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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法國

中資紛紛拋售撤離 波爾多酒莊黃金時代告終

2024年10月27日

過去十年多來,中國投資者爭相搶購波爾多酒莊,憧憬實現一邊在國內市場賺取豐厚利潤,一邊在法國過上優雅生活的夢想。如今,投資者紛紛低價拋售酒莊。但也有人堅守,比如馬雲。

法國波爾多聖埃美隆一個歷史悠久的酒莊,聖埃美隆是波爾多最重要的紅酒產區之一。
法國波爾多聖埃美隆一個歷史悠久的酒莊,聖埃美隆是波爾多最重要的紅酒產區之一。圖片來源: Stephan Schulz/dpa/picture alliance

(德國之聲中文網)國內收緊對資本的管控、亞洲市場對葡萄酒的需求減弱,以及營運法國酒莊成本被低估等多重因素,令曾經熱情高漲的中國買家逐步退出波爾多葡萄酒市場。

2009年,拉圖酒莊(Chateau Latour Laguens)成為首批被中國企業收購的葡萄酒莊之一,當時投資者確信該酒莊出產的葡萄酒將暢銷於中國市場,帶來豐厚回報。隨後,位於法國西南部、超過200家酒莊被中國買家相繼購入。

龍海國際集團繼承人程海燕(Daisy Haiyan Cheng)曾對這座新中世紀建築風格的酒莊滿懷期待 - 既可以開發作為品酒室、精品店,還能用作豪華客房。但如今,人去樓空,濕氣日增,這裡已成為蝙蝠的棲身地。酒莊被掛牌拍賣,不包含葡萄園,起拍價僅為15萬歐元(約16.2萬美元)。其他原本屬於中國投資者的酒莊最近也紛紛易主。

2022年,名為"金兔"、"御兔"、"大羚羊"和"藏羚羊"的四座酒莊從波爾多地圖上消失。這些酒莊曾由其所有者、香港思格威酒業(SGV Wines)老闆Chi Keung Tong命名,但在賣回給法國投資者後,恢復了原名。這個命名方式曾讓波爾多人頗為不滿。

今年5月,法國政府沒收了海昌集團創始人曲乃傑於2010年購得的九座酒莊。此前曲乃傑被判犯有貪污罪,挪用公款資金購買酒莊。經法國政府調查,酒莊還涉及包括洗錢、逃稅、偽造文件在內的稅務犯罪。

中國超市貨架上的進口葡萄酒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

低價拋售

波爾多酒莊房產經紀人、亞洲市場專家李麗娟(Li Lijuan,音譯)表示,許多酒莊目前正在以極低的價格出售。她解釋道,波爾多葡萄酒已經產量過剩,再加上中國政府對資本的嚴格管控,均給市場造成了嚴重打擊。

"現在中國人很難再進行海外投資,因為資金都被困在國內,"李麗娟表示。

目前大約有50個波爾多酒莊待售,她說道。這還不包括那些"在等待市場回暖"以進行出售的酒莊主。然而,由於問津者少,有些酒莊的售價甚至不到最初購買價格的一半。

錯誤預判致"法國夢碎"

各種錯誤預期也導致了中國投資者的"法國夢碎"。"有些投資者迷戀法國的生活藝術,"李麗娟說,"他們購買了一幢漂亮的建築,價格比香港或上海的一套公寓低得多。但他們沒有考慮到酒莊的財務穩定性或未來的投資方向。"

此外,還存在一些其他誤區。幫助買家在法國農村置業的房產公司Safer Locale指出,一些中國投資者習慣了國內的家族式葡萄園經營,"低估了經營大型法國酒莊的成本",同時"高估了"在中國市場銷售成本高昂的葡萄酒的可能性。

波爾多葡萄酒陷入危機?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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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經營模式是購買低端酒莊,以低於5歐元成本進行生產,然後希望通過自己的分銷網路以20歐元、40歐元甚至100歐元的價格進行出售,"法國巴黎銀行旗下專門從事農村土地持有業務的"農業法國"(Agrifrance)負責人勒舍諾(Benoit Lechenault)分析道。

儘管這種策略在過去對一些人有效,但現如今情況已發生變化。根據國際葡萄與葡萄酒組織(OIV)數據,自新冠疫情以來,中國國內葡萄酒消費量大幅下降,僅2023年就下降了四分之一。此外,法國的氣候因素(如冰雹和黴菌)也削弱了近期投資者的熱情,這些投資者可能沒有意識到,需要花費數年時間才能開始盈利。

"歐洲人是以世代相傳為思考模式,而中國投資者則以五年為周期,所以五年一賣是很正常的,"香港金融家Hugo Tian表示。

李麗娟也表示認同,並指出"不同的商業文化"和"管理層更換頻繁"也令酒莊經營更添複雜性。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技術總監告訴法新社,他在四年內只見過自己的前任中國老闆一次,卻收到過"許多不切實際的要求",這些要求"並未將葡萄藤的生長周期考慮進去"。

仍有堅守者

不過,仍有一些中國投資者選擇在波爾多堅守。中國電子商務巨頭、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已斥巨資對其位於加龍河(Garonne)和多爾多涅河(Dordogne)之間的薩爾斯酒莊(Sours)進行重建。

與此同時,香港商人郭炎(Peter Kwok)對其名下七座一度閒置的酒莊進行了重建,其中一座是生產稀有品種的聖埃美隆列級莊(Saint-Emilion Grand Cru Classe)。

香港商人田先生也選擇繼續堅守,並認為"從中長期來說",年輕一代的中國消費者會擁有更敏銳的味覺,會更偏好天然或有機葡萄酒,而不是單純的名牌酒。

"幾年後,會有新的中國投資者回歸市場,"他預測道,"他們會更加理性,更加理智。"

(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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