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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越關係情薄如紙」

傅悅2005年10月31日

離開北韓後,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本周一開始了為期三天的對鄰國越南的訪問。這是他就任以來首次訪問越南。胡錦濤將與越南國家主席陳德良,越共領導人農德孟舉行會晤,並於周二在越南國會發表演說。就中國與越南目前的關係與發展,本台記者採訪了德國亞洲學院越南問題專家維格爾教授。

胡錦濤在越南圖片來源: AP

德國之聲:中國和越南屬於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由共產黨執政的國家,兩國的改革有些什麼共同點呢?

維格爾:有許多共同點。雖然越南當局從來不公開提及,但事實上,越南幾乎全盤照搬了中國的改革模式。中國的改革是1978年12月在鄧小平的領導下開始的,而越南是在8年之後,即1986年。和中國一樣,越南的改革首先是從農業領域起步,繼而發展到工業領域,實行企業承包制,而後也和中國一樣,對社會主義進行了重新定義,指出在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階段之間有一個過渡時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進入真正的社會主義階段,在這個過渡時期裡,可以用高效率、甚至資本主義的手段。所以說,越南和中國一樣也是實行的所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德國之聲:但是在政治領域,越南和中國一樣也是走的保守路線,是吧?

維格爾: 是的。在經濟領域,越南在很大程度上實現了自由化和市場經濟,但在政治領域卻依然照舊。中國執行的是所謂的「三不方針」,即不允許反對派公開存在,不允許公開的反對黨,不允許公開發表不同意見。越南也是一樣。所以說越南幾乎是完全照搬了中國的模式。

德國之聲:在改革方面,您認為越南需要中國的支持嗎?

維格爾:完全不是這樣。越南有一條不成文的原則,那就是:時時想著中國,但絕對不要公開提到中國。也就是說,中國的影子無處不在,但大家都不公開談及這一點。如果外國人到越南去,最好不要在越南人面前談中國的影響。中國的影響可以說是越南人最不願提及的話題。所以說,越南現在對中國的態度就和兩千年來一樣,一方面倣傚中國,一方面抵制中國的影響。越南的這種雙重政策聽起來很沒道理,但是從歷史上兩國複雜的關係上不難找到原因。

德國之聲:那麼,胡錦濤的本次訪問能夠有所突破嗎?

維格爾:其實,兩國的關係是不錯的。去年10月,中國總理溫家寶對越南的訪問將兩國關係推向一個高潮,雙方都表示要進行長期的戰略合作,雙方簽署了8項協議,涉及方方面面。那時,中越雙邊貿易額已達到67億美元,兩國決心至2010年讓雙邊貿易增長至100億美元。在青少年交流,旅遊等方面雙方也有密切的往來。兩國還建立了經濟走廊,以加強越南北部省份和雲南之間的經貿關係。此外,雙方還就北部灣的邊界問題簽署了協議。但是,必須引起注意的是,今年1月15日,中越在北部灣發生了交火,造成數人喪生,迄今雙方還在為誰是進攻方,誰是防守方而爭執不休。但有一點非常清楚,中越的友好關係其實比紙還薄,一點點事端就可以葬送雙方的友誼。我想說的是,中越的關係非常敏感,雙方必須不斷努力,消除非常深的不信任感和積怨,而胡錦濤的本次訪問是消除不信任感的一個重要的步驟。

德國之聲:中國對美國在越南的影響顯得很擔憂,這種擔憂是有據可依的嗎?

維格爾:我想是的。美國希望和越南加強經濟關係,在文化上使越南向其靠攏,最重要的是讓越南發展成為一支與中國抗衡的力量。美國認為,越南和印尼是其在亞洲與中國抗衡的最佳夥伴。美國人在越南總理潘文凱今年6月訪問美國時明確表示了這一點。因此越南人很有點搖擺不定。一方面想滿足美國的願望,另一方面,中國有關在2015年前建立一個擁有18億人口的自由貿易區的宏偉藍圖又讓越南人非常動心,所以又想發展與中國的關係。

德國之聲:在軍事方面,中越會進行更多的合作嗎?

維格爾:我認為雙方的軍事合作只是停留在口頭上以及互訪層面,只是想表達良好意願而已,但越南人不會當真的,對他們來說,和中國進行軍事合作是個可怕的想法,他們情願依靠自己的力量。如果要進口武器,他們將繼續找俄羅斯,甚至有一天從美國進口武器。從有關南沙群島的糾紛等可以看出,中越的矛盾還很多,也不能排除發生個別軍事衝突的可能性。所以雙方不可能展開真正的軍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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