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傲慢權力挑戰的劉曉波
2010年10月15日中國社會當前擁有相當一批具有前瞻性眼光的文化人,他們善於觀察、思考和分析。劉曉波是其中佼佼者。認識到劉曉波的作品,早在八十年代,他的那本«中國當代政治與知識分子»談的是知識分子和權力的關係。知識分子向來依附權力,以前皇帝手中握有權力,今天在中國大陸掌權的中國共產黨又掌控了十幾億人的命運,權力不可謂不大。它讓你死,你不能不死,像張志新、遇羅克、林昭這些烈士,年紀輕輕,就被黨奪去了性命。相反地,共產黨不讓你死,你也絕對不得好死,而必須賴活著,像百歲老人巴金,植物人般,一口氣懸在中常委的決議上,大限雖到,欲死不能。直到2005年,才終於能被黨中央放行,讓閻王帶走,入土為安。劉曉波數十年的寫作,大問題如中國未來的政治走向、產權和土地的分配問題、地方自治、民族問題以及網際網路的電子時代的挑戰;中等問題如底層的社會民間疾苦、民工農民的被剝削基本生存權的情況;小問題如一些個案,引人注目的冤案如孫志剛被收容所打死、楊佳殺警等,他都有細致的分析和精闢的論點。
多產作家劉曉波於短短的八、九年之間,就寫了將近一千篇評論文章,文學、藝術、哲學、政治、社會、經濟和宗教,都網羅在他的寫作範圍之中。這還不包括他的從八十年代以來的十多本書,裡面更是在每個領域裡都有深入的探討和分析。雖然寫作的範圍廣,主題繁復,但是在他的思想中有一條中心思路,那就是一個知識分子和權力的關係,這是他從青年時代就關注的課題。中國社會裡許許多多釐不清的問題,都跟知識分子和權力之間那條微妙的鏈鎖有關。本來權力就是傲慢的, 不受管制的權力就格外的傲慢,絕對的權力,那就更是絕對的傲慢。這種傲慢帶著一種野蠻性和殘酷性,說白了,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近年來,胡溫政權打出"和諧社會"、"大國崛起"的口號,然而口號歸口號,和諧的春風還是沒有吹醒中國大地。兩個多月前,智利有33位礦工被埋在數百米地下的礦井中,全世界都關注這些人的命運,智利政府全力搶救,終於花了60多天的時間,鑽了一條通往黃泉之路的通道,今天10月14日,把這些人救了出來,智利的總統趕到礦井邊,跟礦工的家屬一道去擁抱歡迎那些死裡逃生的工人,這是令人動容的場景。曉波也曾經為礦難不斷,每年數萬喪命於礦井下的中國礦工呼籲,他的那篇«對黑窯童奴案的繼續追問»竟然成了政府對他定罪的判決書中的罪證之一,權力的荒誕和傲慢,可見一斑。
是的, 大國崛起、經濟起飛,但是普通民眾,特別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卻沉淪了,他們生時被社會輕賤,死了又被社會遺忘,雖然他們是中國經濟建設第一線的奉獻者、犧牲者,但是光環都在權力者的頭上,下面的"渣滓"大浪淘沙,不留痕跡。劉曉波在1999年11月24日給中國社會底層作家廖亦武的信裡寫著:"我們這些所謂的精英,什麼都不是。鮮血不是什麼,背叛不是什麼,遣忘也不是什麼。因為這首«大屠殺»,你坐了四年牢,我以為值得。牢獄比私下的自責和懺悔更能安慰僅存的、那麼一點點的良知。"如今,劉曉波在牢裡,雖然榮獲了諾貝爾和平獎,但是他在牢裡心安理得,他在贖罪,他在為一切加害者和受難者贖罪。讓我們來聽聽他的文章和文字,瞭解他對國家民族的憂思和對普羅大眾的關愛和憐憫。他以嚴謹的文字為讀者和自己建構了一個更適於人居的改良社會,那是一個有人性、公平正義、開放自由的社會,人人有尊嚴地享有生存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