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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在中國當記者是何種感受?

李幸璇
2019年11月23日

在中國,記者採訪有多大的自由?到底怎樣才可以聊敏感話題?兩名德國記者在柏林講述了他們的駐華經歷。

Hang-Shuen Lee auf einer Veranstaltung Berlin
記者Sascha Stofner(中)和丈夫Michael Stofner在柏林講述他們的駐華經歷圖片來源: Merics

(德國之聲中文網)當主持人開始播放Sascha Stofner一段關於"倒著走"的報導時,台下笑聲絡繹不絕。片段中的她在北京採訪一些不但不喜歡向前,甚至喜歡向後走的群眾。"中國人跟德國人在這點真的很不一樣,他們不會太介意旁人的眼光。"

這位德國記者向觀眾表示。她90年代就已經學習中文,也在中國念過書。自2016年初,她開始成為駐京記者,直到今年8月才回到德國。當Sascha提起在中國採訪的經歷,言談間總是不禁流露出她對這國度的喜愛。

"但是......"Sascha 的丈夫Michael Stofner 在分享會上重複了這句話好幾次。"無論我們怎麼喜愛這地方、這些人,我們總是無法無視這地方的一些問題。"他指的是中國近年來不斷收窄人民的自由。Michael 同樣是前駐京記者,曾經冒險採訪新疆"再教育營"。他的團隊曾經成功拍攝到教育營的外圍,但是一到達飯店,就已經要面對公安的質問。

監控下的編採自由

除了在新疆採訪屢屢受阻,他們日常的報導也會受到監視。為了不被竊聽,他們商量一些敏感題目時往往不能留在辦公室。

"我有次要去兒童游樂場跟同事聊。"Michael 憶述。這對夫婦提到不少駐華記者感到採訪的自由逐漸被收窄。"不少人回到他們的國家也不會帶上手機和電腦,因為那根本是監控裝置",Sascha 向德國之聲表示。但是她亦強調,雖然北京當局會妨礙一些敏感話題(如天安門事件)的採訪,但是他們的編採自由並沒有受阻。

在中國談敏感話題不容易,但原來連報導普通、甚至是正面的題目也很費力氣。很多人也擔心會說錯話,所以答應採訪前往往要經過深思熟慮。Sascha 指出,當下中國的社會氣氛跟她1991年到北京時很像。當時天安門事件發生不久,社會非常的壓抑。"2012年我也曾在北京採訪,當時社會氣氛還比較開放,但現在又往後退了。"

自由倒退

當Sascha 2016年開始駐京時,已經發現北京當局在日漸收窄各地自由。以香港為例,當時五書商失蹤的事件剛發生不久。Michael 表示,現在回看,香港現時的問題在當時已在蘊釀。

被問到對香港這場抗爭的未來時,他認為不會有太大的突破:"可能會像2014年那樣漸漸瓦解,或者衝突會繼續維持。"

圖片來源: Merics

"中國其實可以很不一樣"

他們如此愛喜愛中國,但是同時亦看見這國家的一些問題。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我覺得很可惜。其實現在已經有個很自由的中國--那就是台灣。"Michael 向德國之聲說。"那兒的人很自由,可以發揮他們的創意。明明中國也可以是這樣。當你去過台灣,再回到中國,看見這國家的可能性,就覺得很心痛。"

Sascha表示,中國人很聰明,很樂意接受新事物。Michael 補充:"但是他們被困在金色的籠牢中。他們過得很好,這點無容至疑。他們很多事都可以做,但只有一件事不可以:思考太多。"

分享會播放了最後一個片段。報導裡,Sascha 跟中國大媽在公園裡愉快地翩翩起舞。他們對這地方的熱情,傳達到了每個觀眾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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