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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學者分析民運的影響

張平2014年10月16日

中國官方一再表態對香港「真普選」要求不肯讓步,並要求台灣方面不要對此說三道四。港台學者對德國之聲分析這場運動的影響。

Proteste in Hongkong 16.10.2014
圖片來源: Reuters/Carlos Barria

(德國之聲中文網)香港抗議人士繼續佔領多個重要地區,並與展開清場行動的警方連續多日對峙,但是北京對他們"真普選"的要求繼續持否決態度。中央駐港聯絡辦公室主任張曉明14日表態:"佔中"是違背"一國"原則、挑戰中央權力、漠視基本法的嚴重社會政治事件,是公然違反香港現行法律的非法活動。

社會運動研究者、香港嶺南大學講師葉蔭聰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認為,張曉明的講話重複中央不肯在"普選框架"方面讓步的意見。這些意見已被中央官員、香港特首及特區政府官員反復聲明。事實上,佔領運動延續了十多天,政府完全沒有一點讓步。連學聯要求開放政總門外的廣場,讓示威者聚集,換取佔領者讓出部份行車路面,政府也拒絕。葉蔭聰表示,現在唯一令人稍為放心的,就是中央透過路透社表示,除非出現殺人放火,否則不會像六四般派解放軍鎮壓。

那麼如何看待這次運動的成績呢?葉蔭聰認為,這次運動最令人詫異的是,有那麼多沒有經驗、沒有受過訓練的年青抗爭者自發走上街頭,勇敢地與警察及政府對抗,頂住了警察武力、黑社會的攻擊以及建制派動員的反"佔中"民意。這一股意想不到的力量,也是這次運動最大的成果。另一成果,也是香港歷年群眾運動一樣,造成政府日益嚴重的管治危機。很多人相信,雖然梁振英現在或短期不下台,但他已成為中共在港的負資產,他的政治生命很快會完結。

參加「佔中」運動的示威者圖片來源: REUTERS/B. Yip

運動者是否開出新的戰線?

在這種情況下,運動將會走向何方?如何收場?葉蔭聰分析說,現在運動的形勢處於膠著狀態,佔領者勉強守住三個佔領區,而佔領者又自許為自發,學聯、學民思潮及佔中三子也無法指揮他們,佔領者只想留守不願撤走。至於梁振英及警察,也覺得清場困難,太強的武力也怕引起更大及不可知的民間反撲。

葉蔭聰認為,這場運動如何發展,似乎難以依賴政府,要看運動者是否能開出新的戰線,轉移策略,令政府陷入更大的管治危機(但又不至於構成血腥鎮壓的理由),觸發中央改變治港策略。不過,這種發展難度極大,他表示暫時看來仍然毫不樂觀,這考驗運動者的耐性。

"一國兩制"取代"九二共識"

不少台灣人對香港"佔中"運動表達支持。在 10 月 10 日中華民國國慶日的演說中,馬英九總統提出 "讓一部分人先民主起來" 的說法。中國國務院台辦發言人范麗青15日在例行新聞發布會上應詢表示,關於香港政改,全國人大常委會有關決定依據香港基本法,符合循序漸進發展適合香港實際情況的民主制度的原則。2017年實現香港特區行政長官由普選產生是香港政制發展的一大步,台灣方面不應對此說三道四。

台灣中央研究院研究員陳宜中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認為,這場運動對兩岸關係產生了頗大的影響。從比較長期的脈絡來看,馬英九自2008年執政後,在所謂的"九二共識" 下,推動了三通 (主要是直航) 和兩岸民間交流與經貿交流正常化,以及 ECFA (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在 2014 年 3月到4月間,針對兩岸服貿協議,台灣出現了太陽花運動。學生與公民團體佔領立法院達 24 天之久,抵制了服貿的強行闖關,使服貿現在還擱置在立法院,不知何時才會重啟審議過程。在太陽花運動期間,港台之間的"無形" 互動到達了一個新高點,對香港民運起了很大的作用。

9月底,就在香港民運 爆發的前幾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接見台灣統派團體時表示,中國大陸的對台方針就是"和平統一、一國兩制"。陳宜中說,習近平的表態可謂極不友善。過去六年間的兩岸互動是以曖昧的"九二共識"做基礎的,如今一改口,幾乎等於叫停了兩岸經貿談判,更使馬政府無力因應來自在野黨的挑戰,以及不少民眾對所謂"中國因素" 的顧慮。在這次香港民運爆發後,馬英九政府多次表態支持香港民主運動,與此不無關係。國台辦發言人要台灣方面不要說三道四,也許是在跟馬英九隔空叫陣。

台北街頭參加太陽花學運的示威者圖片來源: Getty Images

台灣人對"中國因素"的擔憂上升

就民間社會而言,陳宜中說,香港民運在台灣廣受同情。但他認為,大多數人仍是一種受眾,而未必立刻會以更積極的行動或言詞去表達這種同情。香港民運的主要效應,使多數台灣人對"中國因素"更感憂慮。本來可能還存在的一些"幻想",或者破滅,或者大打折扣。

最近幾天,台灣媒體關於香港民運的新聞報導已經縮減,取而代之的是頂新集團 (是在大陸發跡的台商集團) 販賣"黑心油"事件。陳宜中對德國之聲分析說,如果說香港民運強化了台灣人對 "中國因素" 的不滿與擔憂,隨後爆發的頂新"黑心油"事件,彷彿馬上加以印證。在可預見的近期將來,對"中國因素" 的擔憂將會繼續上升。這為兩岸關係的發展,增添了一些不可預測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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