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之聲：納扎爾巴耶夫的辭職對哈薩克斯坦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施密茨：此事對未來的影響已經引起熱烈討論。總統大選是否會按照原定計劃，也就是在2020年12月進行？距離那個時候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否會有一些理由或事件導致提前舉行大選？誰會是候選人？目前有許多猜測。我覺得，這些問題可能會在哈薩克斯坦引發許多爭論。但是目前，至少以我所見，（哈薩克斯坦的）國家社會總體結構不會立即出現重大變化。

德國之聲：過渡領導人托卡耶夫是否會帶來一些變革？或者只是"新瓶裝舊酒"？

施密茨：托克耶夫曾在體制內擔任不同的職位。他確實是少壯派的代表之一，但依然屬於老體制的一員。他忠於納扎爾巴耶夫，對其政治風格也非常瞭解。與此同時，他也不再是納扎爾巴耶夫那一代的所謂"蘇聯人"。因此從某種程度而言，他確實代表了一個更為年輕，更為技術官僚的世代。他在此前擔任的多個職位上證明了自己的才能。

我認為，托卡耶夫作為代理總統在可預見性和穩定性方面顯然是一個良好人選。他不是進行劇烈政治變革的那種人，絕不是。但是我認為，也沒人會對一位臨時總統報有這樣的期待。

德國之聲：哈薩克斯坦是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投資地點。兩國之間經貿聯繫密切。納扎爾巴耶夫的辭職是否會對雙邊關係產生影響？

施密茨：不。我認為從短期而言，不會有任何改變。甚至中期來看，我認為這一領域的政策也會維持不變。目前有不少條約、合作、投資，還有項目正在實施。我不認為總體經濟關係會在近期內有所改變。

德國之聲：那麼從長期而言，您覺得是否會有所變化呢？

施密茨：這也取決於中國對於哈薩克斯坦政治所施加的影響。兩國之間有一些項目、戰略規劃和承諾，但是具體實施是另一回事。我們可以觀察到，過去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於項目的實際進展感到滿意。我認為就長期而言，這會是一個問題，尤其取決於下一任總統的人選以及他或她是否能夠穩定掌權。

德國之聲：您是否能告訴我們，年輕一代哈薩克斯坦人主要關心的議題是什麼？

施密茨：這包括就業問題、總體福利水準提升等等……是否能夠為中產階級或一般民眾提供足夠的新增就業崗位以及新的收入來源。此外，新疆以及中國對於新疆穆斯林族群的政策也日益成為一個話題，哈薩克族是其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這已經是哈薩克斯坦一個極為受到關注的議題，我可以想像這一情況會持續下去。

德國之聲：但是哈薩克斯坦政府迄今對此問題表現得非常謹慎。

施密茨：是的，猜猜為什麼？我認為這顯示出，哈薩克斯坦與中國的關係中，從決策者到總體戰略規劃和夥伴關係等諸多方面都體現出經濟以及政治的依賴性。純粹從政治角度而言，這就是一個問題。很顯然，（哈薩克斯坦對中國）已經存在很強的經濟依賴性。這也是哈薩克斯坦政治人物用比較委婉的方式處理這些議題。但是在新疆問題上，我認為會成為哈薩克斯坦新領導層回應社會期待的指標之一。這可能會成為一個議題。

德國之聲：這些潛在議題與中國關係密切。似乎哈薩克斯坦政府要想維持這種外交政策的話，就不得不踮著腳尖在跳舞。

施密茨：我認為納扎爾巴耶夫政府的做法，從部分而言，就是在踮著腳尖跳舞，並在非常具有衝突性和排斥性的各種不同期待中成功維持了平衡。現在更讓人感興趣的是，他的繼任者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採訪有刪節。

 

施密茨(Andrea Schmitz)博士是德國科學與政治基金會東歐與歐亞研究部的高級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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