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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專訪:「撤僑運輸機連廁所也沒有」

Roman Goncharenko
2020年2月9日

越來越多的國家派飛機從新冠病毒肆虐的中國武漢撤僑。一名俄羅斯女大學生向德國之聲講述她的親身經歷。她現在正在西伯利亞被隔離觀察,為期兩周。

BG Wuhan Rückholaktion weltweit / Russland
2月5日,俄羅斯僑民抵達秋明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AP Photo/M. Slutsky

德國之聲:您是第一批乘坐飛機離開武漢的俄羅斯人。您現在在哪裡?條件如何?

Marina Sajzewa:我現在秋明(Tjumen,編註:位於西伯利亞)地區的一家小旅館。我們抵達時,身穿防護服的醫生接待了我們。我們坐了12個小時的飛機,到的時候連一杯水或一把椅子都沒有。大家站著聽完了規則和名單介紹。主要是說誰和誰一起隔離。我最初被分配到一個三人間,但是我提出了抗議,因為我不想和兩個陌生人一起住。我們要進行14天的隔離,不得離開房間。如果有人違規,此人的隔離時間將重頭算起。現在我和另外一個人一起隔離,但是還可能會有人住進來。

我們房間裡有一張立即執行措施的說明。我們要脫掉除了內衣之外的所有衣物,並把它們消毒後放進一個盒子裡,然後去洗澡。這裡應有盡有:電視、冰箱、燒水壺、茶和巧克力。衞生間裡的東西也很齊全,包括洗浴用品。醫生每天都來檢查。

德國之聲:您經歷了什麼?

Marina Sajzewa:我在德國留學,目前正在放假,原本計劃2月份回去。我飛抵武漢,然後到湖北襄陽和我的朋友碰頭。我們想在中國春節期間返回武漢,但那時武漢已被封。我們所在的城市也在兩天之後被封,因此我也被困在那兒了。

在中國旅遊的Marina Sajzewa圖片來源: Privat

德國之聲:您之前告訴我們,您曾想乘坐德國聯邦軍的飛機離開,但是他們沒有帶上您。您之後自己和俄羅斯相關機構取得了聯繫還是他們找到了您?

Marina Sajzewa:是的,我從德國駐華使館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只能接走德國人及其親屬。我嘗試從俄羅斯使館獲得有關撤僑的訊息,忙了快一周也沒有結果。但是當莫斯科決定撤僑後,一切都很快。他們打電話通知了我起飛的時間。

德國之聲:您是如何瞭解到危險的新冠病毒的?

 Marina Sajzewa:我之前雖然聽說了有關肺炎的消息,但是剛開始並沒有覺得它有這麼危險。我從新加披飛往中國的時候,一個朋友跟我說了武漢有不明肺炎的消息。我當時也沒多想。不過,當聽說死亡病例增長後,我馬上給使館打了電話。                                         

德國之聲:您能介紹一下撤離的經過嗎?

執行撤僑的伊爾76運輸機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TASS/M. Slutsky

 Marina Sajzewa:我們在離開的三天前收到撤離通知。一輛汽車早上來把我們接走,11點時分到了武漢。由於交通封鎖,耗時明顯比平時要長。途中我們要多次下車測體溫、出示護照。因為是夜裡才飛,在等待期間我們分到了一些水和零食。第一架飛機於凌晨1點按時起飛,我坐的第二架飛機推遲到凌晨4點才飛,大家都很疲憊。

德國之聲:撤離過程中,您需要接受有關新冠病毒的檢查嗎?

Marina Sajzewa:在飛機上我們被量了好幾次體溫。有一個人不舒服,於是躺到了一張折疊床上。其他人都沒有什麼異常。在飛機場的時候,有3名女性發燒,我們的起飛時間也因此延後。但是最終她們還是和我們坐上了同一架飛機。

德國之聲:您乘坐的是俄羅斯伊爾-76軍用運輸機……

Marina Sajzewa:特別糟糕。連安全帶都沒有。大家就坐在木板凳上。廁所也沒有,只有一個帳篷和一個桶搭成的簡易廁所。飛機上又熱又嘈雜。我們在烏蘭烏德(編註:西伯利亞東南部的一個城市)降落加油。那裡非常冷,零下30度。飛機邊上設了帳篷,裡面雖有茶,但是麵包上的配菜已經被凍住了。這一路特別漫長、特別難熬。

德國之聲:您在中國的時候,那裡是什麼情況?

Marina Sajzewa:一切都很中規中矩。所有人立馬就帶上了口罩。訊息也傳得很快。唯一一個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時刻是在我快離開之前,我所在的城市忽然有了高音喇叭,警告大家不要上街。到處都是勸大家不要出門的橫幅。居民們也開始自發地用自行車和沙袋封鎖小區入口。但是商店的貨架卻總是擺滿了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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