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工不易:在華德企流水線重新啟動
2020年4月29日(德國之聲中文網)毛訥(Guido Maune )在辦公室給客人遞上一杯剛做的咖啡。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現年49歲的他在深圳負責一個咖啡機製造廠。從2008年起,東威斯特法倫中型企業Melitta在位於華南的深圳製造咖啡機,大多銷往歐洲和日本。
一月底新冠病毒危機爆發後,在數星期時間裡,中國製造業幾乎完全停產,位於13萬人口大都市深圳西部的Melitta工廠也停工了。原定在中國春節後,即2月初重新開工的計劃落空。
毛訥說,"我們從2月19日起才復工。此外,我們還受到一系列限制,比如,很多人暫時無法去外地。"
這意味著,不是所有350名員工都能在家鄉度過春假後重返深圳。復工前,毛訥還得確保所有辦公室、車間和倉庫都定期消毒、有足夠數量的口罩。當局派員來公司檢查安全規定落實情況,做俗稱的"案頭審計"(Audits)。
毛訥告知,"當局作了很多努力,好讓我們盡快過關,為此,周六和周日也要工作。有一次我在星期天早上8點半時接到電話,要我在一小時內抵達公司,因為,要檢查我們的安全措施。我來不及沖澡、顧不上用早餐,穿上衣服就趕到廠裡。兩個半小時後,審計結束了。在這裡,你得有靈活性,不過,它的確會帶來某些用處。我覺得這一點很好。"
布特克(Maximilian Butek)是位於廣州的德國在華商會華南辦事處主任,負責整個珠江三角洲。該地是亞洲最重要製造業基地之一。據德國商會提供的數字,在廣東省有約400家德企。它們當中,氣氛極不相同。
布特克說:"總的印象很清楚:政府和主管部門想要經濟起跑。不管你問誰,得到的總是不同的回答。一個人說,3個月內會正常化,其他人則說,要到第三季度末尾,另有人則說,要遲至 2020年底。我相信,這也是因為,迄今為止,沒有哪個與危機有關的預測得到證實。"
毛訥的咖啡機廠,無論如何已基本復工復產了。這之所以成為可能,是因為採取了嚴格安全保護措施。這一點,人們在生產車間馬上就有感受:無論是在咖啡機上剪切、粘貼電纜的女工,還是在流水線旁將幾乎已完工的咖啡機的外殼裝配起來的女同事,一律都戴口罩。
37歲的女工李曉芹(音譯)告知,早上到廠後,在大門口接受第一次測溫;中午去餐廳前,大家都得徹底洗手;大夥兒相互之間都得保持空間距離,不能挨近站在一起,這一切都受到安全人員的監視。她說,戴口罩不舒服,尤其是在熱天,腦袋裡嗡嗡嗡的。"但這沒辦法,我們這是為了安全。"
中國當局的另一個規定:來自風險地區的同事重返深圳後必須先被隔離。工廠經理毛訥得親自負責,提供所有職工的切實旅行歷史。他告知:"我們必須查清所有350職工過往14天的情況,查明每個人曾在哪裡待過。為了不遺漏什麼,我們還把相關數據同電信公司的數據作比較。它們可以通過電訊數據,掌握使用手機的某人都在哪裡逗留過"。談及數據保護:這在德國當然無法想像。在那裡必須經過每個人的必須。而在這裡,我們可以通過公司辦到。"
與當地一些中國企業不同,經歷了約4周的全面停工後,Melitta這裡沒有罷工。因為,該公司在停工期間仍繼續向職工支付80%的薪水。像德國這樣由國家支付短時工作的做法,在中國是沒有的。不過,這家德國中型企業給職工支付的全部社會保險費都被退還,為期15個月。
毛訥表示,總起來說,對他和在深圳的這家工廠而言,最艱難的日子可能已經過去了:"同我們在廣州的一個供應商之間還有某些供貨問題,我們得不到某些零件。其它所有零件都能供應。我們的所有350名員工也基本就位了。所以,我會說:我們重又上路了。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