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已經滲入他們的血液。曾經在垃圾處理公司Envio工作過的許多工人都幾乎是在等著惡疾降臨的那一天。他們當中有超過50人血液中的多氯聯苯（polychlorinated biphenyl，簡稱PCB）含量都明顯超標。300多人正在接受治療，這其中不僅包括職工本人，還有他們的配偶和子女，以及廠區附近的三個小花園園主。一些受害者被測出多氯聯苯中毒程度甚至超過普通標準值的25000倍。誰也不清楚，這將會給他們的健康具體造成怎樣的危害。現在，已經有一些人出現了精神難以集中、皮膚病變和其他症狀。

企業本應負責勞動保護

這些人之所以血液中的多氯聯苯含量如此之高，很可能和他們原先在多特蒙德的廠區受到污染有關。這種危險的化學成分不僅可以通過進食侵入人體，而且還會通過呼吸進入呼吸道，或者通過皮膚接觸而造成中毒。一些工人在沒有穿戴足夠有效的防護服裝的情況下，常年從事廢棄變壓器的拆卸分解工作。假如他們把工作服直接扔到家裡的洗衣機裡，那麼其他家庭成員也會接觸到這種化學物質。當年擔任Envio公司總裁的諾伊佩爾特（Dirk Neupert）曾經靠廢棄變壓器裡的殘余金屬賺了大錢，因為在過去幾年裡銅價一路上漲。

現在，多特蒙德州立法院開始對他進行審訊，訴訟過程也是充滿激烈的爭吵。對於那些受害的員工來說，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庭審過程，因為被告辯護律師雖然以其委託人的名義表示道歉，但卻一口咬定受害員工要為自己的病痛負責。他說，這些員工血液中多氯聯苯含量超標不是企業的過錯，而是當事人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健康造成。受害員工感覺自己不僅受騙，還遭到了嘲諷。不過，檢察官施蒂克爾（Dirk Stickel）堅信，諾伊佩爾特當時既沒有警告自己的員工存在這種危險，也沒有對他們提供足夠的防護培訓和防護措施，而這些都是德國的勞動保護法所明文規定的。

一般情況下，企業所在的地方政府部門負責這方面的監管。雖然曾經有審核人員去過Envio公司，但都是事先通知過的。最初一些匿名的報警投訴也都石沉大海。直到有關部門對廠房地面的抽檢發現嚴重污染之後，這間工廠才在2010年關閉。從那之後，整個廠區都被視為被污染區域。

難道工人們是咎由自取？

為這家公司前總裁擔任辯護律師的諾伊豪斯（Ralf Neuhaus）稱，血液含量超標和這些員工患病之間的直接關聯並沒有得到證實。也可能是他們的生活方式不健康才造成了疾病。亞琛工業應用大學的勞動和社會醫學研究所所長克勞斯（Thomas Kraus）對此說法進行了批駁："在具體病例上，絕對可以查出多氯聯苯是不是致病源。"理論上講，這些受害員工身上出現的症狀可能也有其他的致病原因，但是Envio公司要為其廠房多氯聯苯污染負責，這是可以證實的。克勞斯說："該企業發生的多氯聯苯污染程度，絕對大大超出普通人通過食物等渠道可能接觸的污染程度。"

多氯聯苯中毒可能造成的病症有很多，醫學界至今還沒有確定的研究成果。其中包括神經系統和免疫系統受損。克勞斯和他的醫療團隊也為Envio公司造成的300多名中毒受害者提供治療。他說："據我們所知，多氯聯苯可以損害人體荷爾蒙分泌功能，可能造成甲狀腺疾病，肝功能損傷，以及痤瘡等皮膚病變。"是否能夠導致癌症，目前還沒有人能夠證明。不過根據在動物和細胞上進行的試驗，醫學界基本猜測多氯聯苯可以致癌。

全球禁止的有毒物質

儘管從2001年起，幾乎所有國家都已經禁止在工業生產中使用多氯聯苯，但是它仍然存在於世界的多個角落。在二戰之後，多氯聯苯曾經歷了一段輝煌時期，這種人工合成的液態物質耐熱性及電絕緣性能良好，化學性質穩定，常用作加熱或冷卻時的熱載體、電容器及變壓器內的絕緣材料，也常作為塗料及溶劑使用。要想對其進行無害處理，目前在歐洲最為通行的做法是高溫加熱，在自然狀態下其分子則很難分解。Envio公司的前總裁是否會被判有罪，目前還很難預測。司法部門對案件的處理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

作者：Julia Mahncke 編譯：雨涵

責編：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