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之聲中文網)標題為「中國並不遙遠」這次展覽11月7日於柏林市議會大樓旁開幕,第二站來到施普林格大樓前的廣場上。該展把1989年中國發生的「八九民運」視為推動東歐國家反抗共產運動的動力之一。從這個角度審視當時歷史浪潮之下,六四運動對於柏林圍牆倒塌、東歐推翻共產主義的影響。
兩千張六四運動歷史照首度公開
前「八九民運」學生領袖、「人道中國」組織創辦人周鋒鎖與阿克塞爾‧施普林格自由基金會組成的策展團隊,共同策劃此次展覽。
展場展出由「人道中國」蒐藏的兩千多張歷史照片與多項文物,包括一條在天安門廣場學生擦拭中彈同伴的染血毛巾、前解放軍報記者江林在六四屠殺當天所穿的白色上衣,那天她遭數名武警打得頭破血流,上衣因此染滿血跡;以及一頂天安門廣場絕食學生在坦克進入清場前所用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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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彼得・維拉赫(Peter Wellach)現場受訪時,指著知名的「坦克人」照片透露,過去曝光的照片只看到4輛坦克,但現場的放大照片有一長列坦克,「他面前其實擋了20輛,當初廣場上都是坦克。」
天安門事件推動東德、波蘭屏棄共產主義
貨櫃裡展出多份德國報紙當時對於天安門廣場運動的報導,與反東德的傳單,「中國並不遙遠」便是來自一份由東柏林學生所印製的傳單口號。六四大屠殺的慘況傳到東德,反倒激起東德民眾尋求民主的決心。
「很多人忘記了當年中國八九民運對於柏林圍牆倒塌的推動,其實非常強大,但對親歷者來講是歷歷在目,」周鋒鎖說。此次因展覽開幕,他受邀到柏林,首次見到許多前東德異議人士,「他們見到我非常激動,像兄弟姐妹一樣,那時他們走上街頭為死難者呼籲、聲援八九的學生。」
領導波蘭民主化的波蘭團結工會,也受邀出席這次展覽。周鋒鎖說,其中一位成員告訴他,六四屠殺對於波蘭推翻共產主義「很有影響。」
他解釋,六四鎮壓其實從前一天晚上9點就開始了,當時是波蘭6月3日的下午兩點,「團結工會的選舉快報將消息傳播給全國」,波蘭人民看見共產主義的血腥殘暴,決心要將共產黨趕出去,最後議會大選由團結工會獲得壓倒性勝利,進而帶起東歐國家脫離共產主義、蘇聯垮台。
六四流血事件過去三十多年後,中國當局仍然試圖抹殺一切有關1989年天安門民主運動的記憶。但是,美聯社攝影師威德內爾(Jeff Widener) 等記者還是成功地留下了一些歷史畫面。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天安門晨曦下,抗議者用塑料泡沫和石膏材質在金屬支架上樹立起一座高約10米的民主女神像,女神所處位置正對天安門城樓上的毛澤東像。在6月4日清晨,士兵動用坦克和武裝車輛推倒了這座塑像。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在中國政府六四鎮壓之前,局勢已經趨於緊張,但市民們經常會向士兵和警察送東西。有時候,入城部隊會與示威者一起高唱愛國歌曲。圖中這位女警在天安門廣場上引吭高歌,而幾天之後,軍隊進駐,民主運動遭到武力鎮壓。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1989年6月3日,六四鎮壓一天之前,人民大會堂附近,一位婦女被夾在了民主派示威者和軍隊中間。當天午夜,第38軍向手無寸鐵的民眾開火,最終奪取了被示威者佔領數周的天安門廣場。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鎮壓之前一天,數千名示威者圍繞在一輛公共汽車周圍,一張擺在車頂的桌子上擺放著繳獲的武器。在政府宣佈戒嚴之後,士兵和示威民眾之間曾一度關係微妙。示威者有時向士兵送上禮物慰問,而部隊也曾暫時退卻。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6月3日深夜,一輛裝甲運兵車剛剛沖破了示威者搭建的路障,便在人民大會黨門前被示威者團團圍住。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戒嚴部隊士兵正在準備對示威者開火。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6月3日晚間,示威者在天安門長安街上點火焚燒一輛裝甲運兵車。這是攝影師威德內爾(Jeff Widener)當晚拍攝的最後一幅照片,此後不久他便被示威者擲出的磚頭意外擊中。雖然遭受劇烈腦震蕩,但由於手中相機的外殼抵消了大部分衝擊力,威德內爾逃過一劫,沒有生命危險。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6月4日,學生領導的民主運動遭血腥鎮壓之後第一天,一輛裝載著士兵的卡車在北京賓館門前的長安街上巡邏。當天,一輛類似卡車上的士兵向北京賓館大堂內站立的旅遊者開槍。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6月4日,一個拿著購物袋的孤身男子站在長安街的正中間,試圖阻擋坦克編隊的去路。二十五年之後,此人的最終命運依然不為人所知。這一場景成為了天安門民主運動最具象徵意義的圖像之一。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6月5日,一群民眾在長安街上展示一張據稱攝於當地一處太平間的圖片,畫面上的死者據稱都是38軍士兵在搶佔天安門廣場過程中槍殺的示威者。死者身上巨大的創口顯示士兵動用了達姆彈。國際特赦組織組織認為,至少300名平民被殺。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軍隊鎮壓民主運動後,兩位婦女正在打掃廣場,她們身後是一輛已經被燒毀的公共汽車。抗議運動中多輛汽車和軍車被燒毀,一些士兵因此身亡或受傷。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1989年5月下旬,美聯社攝影記者威德內爾(左)和華人攝影師劉香成在紫禁城前留影紀念。當時可能他們都沒有想到,幾天之後中國政府便動用武力鎮壓了天安門民主運動。
圖片來源: Jeff Widener/AP 籲西方消費者向中國製品說不
策展人維拉赫指出,這次展覽有兩個要傳達的重要訊息:一是說出在天安門廣場參與革命的學生姓名與展出他們的照片。「世人都視他們是受害者,但他們當時聲勢浩大,挺身替自己的國家爭取民主。如今中國的網路搜尋引擎封鎖所有六四的消息,這場展覽正是要討論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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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此次展場是三座中國海運的貨櫃,維拉赫想藉此呼籲西方消費者,向中國製產品說不。「當你買了一輛中國車、一支新的中國製手機,你花的這些錢都流入中國政府,一個獨裁政府。如果西方消費者不跟中國公司買這麼多東西,中國政府不會有這麼多錢迫害自己的人民。」
周鋒鎖也表示,柏林圍牆在當時是許多人無法踰越的存在,倒塌像是一個奇蹟,如同如今中共統治,是一座無形的防火牆,但人民「不可能接受把坦克開到街頭屠殺無辜人民的政權,無論它如何強大,最終肯定會崩潰的;總有一天會像柏林圍牆一樣倒塌。」
他呼籲,目前中共危害世界的程度很難遏制,其他國家不能姑息養奸,尤其是德國,如今美國明顯與中國對立,德國「不能再選擇中間道路,應該做出清楚選擇。」
兩德統一和冷戰結束始於匈牙利。1989年5月,即柏林牆倒塌前的六個月,匈牙利政府下令拆除奧匈邊境上的安全設施。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1989年5月2日,匈牙利官員開始拆除與奧地利邊境上的鐵絲網。鐵絲網已經生鏽,當時的匈牙利總理內梅特(Miklos Nemeth)不想斥資更換新的鐵絲網。匈牙利政府就安全設施沒有考慮太多:據1987年的一份報告稱,這些設施從技術、政治和道德角度而言都已過時。
圖片來源: AP就在幾周之後,當時的匈牙利外長霍恩(Gyula Horn)和奧地利外長莫克(Alois Mock)想在媒體記者的見證下一起割斷邊界隔離網。但是為了1989年6月27日的這一歷史性舉動,匈牙利不得不重建部分鐵絲網,因為當時邊境的安全設施已被全部拆除。
圖片來源: AP東德的領導人可不樂意了,但是匈牙利人抵抗住了來自東柏林的壓力。1989年8月19日,匈牙利反對黨和泛歐聯盟成員組織了一次泛歐野餐,讓匈牙利政府之前的所有舉動相形見絀。匈牙利索普隆(Sopron)附近的奧匈邊境在野餐舉行期間開放了幾個小時。
圖片來源: picture alliance/dpa官方宣佈的是:一個代表團將穿越奧匈邊境。但是600多名東德人通過組織者散發的傳單得知泛歐野餐,便利用邊境開放的時機湧向奧地利。他們只攜帶了自己可以帶走的東西。甚至有孩子的家庭也以這種方式離開了他們的共產主義祖國。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匈牙利邊境看守長官貝拉(Arpad Bella)看見數百人在泛歐野餐其間逃向西方。貝拉(圖左,2009年他和一名奧地利同事站在一個紀念匾牌前)當時命令手下「不許開槍」,他可能由此避免了一場大屠殺的發生。許多同事曾將其視為叛徒,但是之後他因其勇敢的行為而備受尊敬。
圖片來源: Ferenc Isza/AFP/Getty Images1989年8月19 日成功越境抵達奧地利的600多名逃難者興奮不已。因為許多東德人試圖經由匈牙利前往奧地利,匈牙利政府就此和東德人取得聯繫。但是他們拒絕尋求一個正式解決辦案。直到1989年11月,共有5萬人穿越邊境。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泛歐野餐進行82天後,1989年11月9日,冷戰最重要的標誌性建築柏林牆倒塌。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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