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3月14日溫家寶記者會的電視直播，最深的印象是"人話"講得多了，"黨話"講得少了。

什麼是"人話"，什麼是"黨話"，對比一下溫家寶答記者問與吳邦國在去年人大會議上所說的"五不搞"，就可以一目瞭然。

溫家寶在記者招待會上兩次說民主"不可阻擋"："我相信，中國的民主制度會依照中國的國情循序漸進地得到發展。這也是任何力量所阻擋不住的。""阿拉伯人民追求民主的訴求，必須得到尊重和切實的回應，而且我以為，這種民主的趨勢是任何力量不可阻擋的。"這是全世界和全中國大多數人能夠理解和支持的。

吳邦國在去年人大會議上說："不搞多黨輪流執政，不搞指導思想多元化，不搞'三權鼎立'和兩院制，不搞聯邦制，不搞私有化"。這是全世界和全中國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和支持的。只有中共黨內一小撮既得利益者，才會把"五不搞"視為招財晉爵、延年益壽的"法寶"。

但是，溫家寶的話說得還不夠。《華盛頓郵報》記者問他："一年以前，我的一個記者同事曾經向您問到一個關於在中國進行直選的問題，當時您表示這個進程應該是循序漸進的，首先中國老百姓應該證明他們有能力來管好一個村的事務，然後他們逐漸可以管好一個鄉、一個縣的事務。今年，在世界許多國家老百姓都將會通過直接選舉選出自己的領導人，人們不禁要問，什麼時候在中國的老百姓才能夠通過這種競爭性、直接性的選舉選出他們的領導人呢？"溫家寶只是簡單重複了他去年的說法，沒有正面回答記者的問題。溫家寶不願意用"黨話"來塘塞，像記者會主持人李肇星前幾天那樣回答問題，以"我國地域遼闊、人口眾多、經濟社會發展不平衡，有些地方交通不便"作為拒絕直接選舉的理由；而如果在這個問題上講"人話"，就等於打自己身邊人的嘴巴，他也做不到；所以只好避而不答。

溫家寶用自我貶低作為鋪墊來貶低體制和貶低同僚。如果像他這樣一個常常"仰望星空"有理想的人都應當被人民"忘記"，"長眠地下而湮沒無聞"，那些眼裡只有權和錢的黨官僚們，還有一絲一毫的價值嗎？溫家寶以類似趙紫陽在天安門廣場上講的"我們已經老了，無所謂了"的悲情話語，背叛了中共"偉、光、正"的傳統話語。

肯定溫家寶講話有"人味"，不等於肯定他的改革家地位。溫家寶自己很清楚："人們不僅看我說什麼、我的理想和信念，更看我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實現什麼樣的目標。"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我可以對大家講，為了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奮鬥一天。"溫家寶還可以繼續擔任一年總理，我們期待他在任期的最後階段，不僅講"人話"，而且辦"實事"，為中國的憲政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

作者：陳子明

責編：吳雨

作者簡介：陳子明，1952年生人，中國科技大學研究生院生物學碩士，中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民主運動的積極參與者。曾擔任北京社會經濟科學研究所所長，並在其主辦的《經濟學周報》中倡導改革。多次因參與民主運動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