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的確有點諷刺意味：為了就體育界的氣候保護問題對德甲俱樂部「霍芬海姆」的盧茨•普法訥施蒂爾（Lutz Pfannenstiel）進行採訪，我們在巴西聖保羅找到了他。普法訥施蒂爾在「霍芬海姆」負責發掘後備人才和國際關係，正在南美和非洲尋找尚未被發現的人才，去聖保羅的目的是「保持接觸」。

相對於普法訥施蒂爾所關心的事情，這似乎有點自相矛盾。他在結束了足球守門員的職業生涯後，成立了「全球聯盟」協會，旨在通過舉辦足球比賽和大型活動，引起人們對氣候變化的關注。他認為，要真正吸引人們的注意力，至少每年要舉辦一次別出心裁的媒體活動。因此，他計劃於2014年巴西世界盃足球錦標賽前夕，在南極舉辦一場明星足球賽。普法訥施蒂爾說：「這樣的活動空前絕後，那裡當然沒有一應俱全的球場，這將是一場在飛機場進行的簡單球賽。」

體育界應對氣候變化、保護環境，並不缺乏用心良好的活動。越來越多的體育館採用太陽能屋頂。在奧運會等大型體育活動期間，綠色行動已是不可缺少的項目。譬如，倫敦的奧林匹克運動會將有9%的電力來自可再生能源。不過，原計劃是20%。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像征性的活動，如歐洲足聯（UEFA）參加環保組織「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的「地球一小時」（Earth Hour）活動。位於瑞士日內瓦湖畔的歐洲足聯總部在一個星期六晚上關燈一小時，作為應對氣候變化的標誌。

當時，歐洲足聯「公平競爭和社會責任委員會」負責人彼得•吉利裡昂（Peter Gilliérion）發出倡議：「說服朋友、家人和同事用一個行動對地球作出有益的貢獻。比方說，不開車徒步去上班。」不過，對於減少幾次比賽這一方法他卻隻字未提。

事實上，體育正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體育比賽的小組賽和參賽人數不斷膨脹。1991年，歐洲冠軍杯到決賽時共有58場比賽。現在改為歐洲冠軍聯賽，本賽季有212場比賽。此外，青少年足球賽也越來越多，當然還要加上規模越來越大的女子足球比賽。每星期都有幾百架飛機運送球隊及球迷穿越歐洲，將他們送到比賽地點。

至於比賽的經濟因素也不可低估：比賽越多，也就意味著出售電視轉播權的收入就越高，這也是近20年來的訣竅。

這也許就是足球組織不願意解決真正問題的原因所在。因為減少比賽次數其實是應對氣候變化的好辦法。歐洲足聯在回答一次詢問的正式聲明中，把責任推到了球迷身上，並聲稱球迷應自己負責補償長途旅行所排放的二氧化碳。聲明中寫道：「但是，我們鼓勵球迷盡可能利用公共交通。」霍芬海姆足球俱樂部的代表普法訥施蒂爾也閃爍其辭，他說：「這樣做就是干涉賽事。」他寧願列舉德甲俱樂部在節水以及在青少年球隊拼車前往運動場之類的環保業績。

對體育界尚未真正改變思維這一點，碳排放交易企業Vertis的創始人詹姆斯•阿特金斯（James Atkins）知道得很清楚。他說：「有很多不利於氣候的愚蠢主意」，並提到英國甲級聯賽為了廣告曾一度打算把一天的比賽放到其他各大洲舉行。這個主意後來由於遭到國際足球總會的反對而被迫放棄。阿特金斯於2010年出版了《為足球迷講氣候變化》一書。書中的足球是與氣候變化作鬥爭的象徵，就像人們全力以赴戰勝一個貌似強大的對手。

然而，足球運動員本身是否能夠成為好榜樣呢？阿特金斯持懷疑態度：「年輕的運動員喜歡干蠢事，車庫裡停著一大堆法拉利。」那些負責人的行為也讓人想起幹了虧心事後的贖罪交易：一方面號召別人步行或者改變行為，一方面不顧危害氣候把自己賺錢的生意越做越大，這樣難以令人信服。他們要戰勝的強大對手，就是他們自己。

作者：Martin Reeh
責編：當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