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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諦曼談梅克爾訪華

2012年8月30日

德國總理梅克爾訪華之際,作家、漢學家史諦曼接受德意志電台採訪,談論經濟與人權政策的輕重。史諦曼對人權政策的削弱表示批評,但認為,梅克爾在中國談人權"或多或少是例行公事"。

ARCHIV - Tilman Spengler, Autor und Sinologe, aufgenommen am 27.03.2008 während eines Gesprächs in Dresden. China hat ein Einreiseverbot gegen Spengler verhängt, der mit Außenminister Westerwelle (FDP) zu einer Ausstellungseröffnung nach Peking reisen sollte. Foto: SZ / Marion Gröning dpa +++(c) dpa - Bildfunk+++
圖片來源: picture alliance/dpa

(德國之聲中文網)

問:總理的此次訪問明顯以經濟為重。除了半數內閣部長以外,還有多名達克斯企業總裁隨同訪問。這一訪問重點引起一些人的憤怒。比如,德國聯邦議會人權委員會主席柯尼希思(Tom Koenigs)要求梅克爾也在中國人權問題上明確表態,而不是遵循"金錢代替人權"的政策。您也感到憤怒嗎?

史諦曼(Tilman Spengler):我也憤怒,但沒有那麼強烈。因為即便我出離憤怒,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但柯尼希思先生當然有他憤怒的理由。

問:如果您是梅克爾女士,您會怎樣做?

史諦曼:我想,聯邦政府有自己的任務。我沒有看出政府或者議會或者任何一個議會黨派面臨巨大的壓力,為了堅持人權而放棄經濟關係、與中國翻臉。從這一意義上,梅克爾當然也只是完成政府的任務。也就是說,不能專門對她進行批評。但您說得對,今天人們稱之為務實的處理方式,的確把許多要求擠到一邊,而以前,人們曾經對這些要求顯著地更為強調。

梅克爾在雙邊對話上圖片來源: dapd

問:這場討論不是新的,總是同樣的問題:人權與現實政治,我們該怎麼做?問題可能牽涉到自身的可信性:我們不能去了只談經濟,梅克爾也沒有這樣的打算。她將與公民社會代表會晤,比如環保人士。我們必須說明這一點。但另一個問題是:如果公開地作出這樣的表示,會有怎樣的效果?比如2007年,梅克爾曾在柏林會晤達賴喇嘛,結果中方中斷了往來。

史諦曼:沒錯。特別是她的朋友溫家寶不得不面臨這一局面。溫家寶得知這一消息後,幾乎要哭了。但您也談到了另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兩三年、或者四年之前,德國媒體對中國侵犯人權的報導出乎想像的多。而除了那裡持續最嚴重地侵犯人權之外,人們還希望瞭解其它有關中國的訊息。如今這樣的報導強度和對人權的呼籲減弱了不少,除了某些個別的事件,比如德國書業和平獎頒發給中國藝術家。

問: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仍在獄中。談人權,會發出一個訊號,即我們沒有忘記你們。這一次,藝術家艾未未也希望梅克爾談及他的事件。艾未未儘管不再被關押,但他不被允許離開中國,因此也無法前往柏林擔任客座教授。

史諦曼:是的,我們大家都希望她會這麼做。只不過,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好的,但梅克爾女士將會得到的答覆,我們已經知道了。所以,這或多或少有些例行公事。唯一留下的積極效果是,雙方就這一議題交換意見的消息,或早或晚傳到公眾輿論那裡,傳到還要在獄中度過9年的劉曉波那裡,或者其他無名的人權人士那裡,西方輿論並不瞭解他們,但他們也面臨同樣大的困難。比如許多維權律師等很多人的處境。

問:德國駐華記者也向總理髮表公開信,表達對工作條件的不滿。信中說,恐嚇和限制已達到新的高潮。德國記者和他們的中國助理受到竊聽、威脅、施壓,遭毆打的事件也越來越多。總理的發言人說,她將在中國談及這個話題。這會有結果嗎?

史諦曼:中國外交部已經回答說,--這也是對梅克爾女士尚未提出的問題的回答:只要德國或國際記者遵守中國的法律法規,他們就無須懼怕。在中國政府的外交和宣傳部看來,記者相當於公司的發言人。中國的國家電視台台長數天前明確表示,記者的首要任務是發揮好的喉舌作用。在德國的一些編輯部當然有不同的看法。

問:那麼,明確的姿態,比如接見達賴喇嘛沒有效果;幕後的交談,看來也沒有效果。既然如此,是否意味著中國領導層壓根兒不受任何影響呢?

史諦曼:不是的。當然要不斷地鑽,鑽,鑽,小步前進,無論在公開場合,還是秘密會談中。我之前的意思是,一些頭條新聞,比如艾未未的事件,當然是出於好的意圖,而其他的事情則忽略不顧;其次,站在道德的高點抨擊中國的人權或監獄狀況,意味著,我們也應當與總統歐巴馬會晤時談關塔那摩的問題,這才使我們對中國的批評有合法性。否則就是雙重道德。

梅克爾在歡迎儀式上圖片來源: dapd

問:這難道意味著,如果我幫助一個人,別人說,你為什麼不幫另一個人,那麼,我就誰也不幫了?

史諦曼:不。不是的,這是一個合法性的問題。如果一個人說,我在各種情況下都這麼做,那會更有可信性。

問:近期以來,西方世界至少在文學藝術領域發出明確的訊號,許多國際藝術家對艾未未表示支持,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德國書業和平獎授予廖亦武。廖亦武將於10月在法蘭克福領取這一獎項。人們不是至少可以做這些嗎?

史諦曼:這是一個訊號,傳達的訊息是:這與世界上每個人相關。這十分重要。但是也有一些值得反思的地方。這一獎項有一定的傳統,一定的用意。我知道,廖亦武曾忍受極大的痛苦,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德國書業和平獎的意圖,是表彰那些致力於促進他人之間相互理解的人。我祝賀廖亦武贏得此獎。我只是問,在評獎時是否更加忠於原本的意圖,更為嚴格一點。不過,您此前也說過,我們是想推舉一些案例,來表明某些基本的狀況,這裡選擇什麼方式就不要過分追究了。在這一點上,與政界相比,文化界的確在道德和坦誠上遠遠走在前面。

問:如果我理解的正確,您是在呼籲批評中國的人也進行一些自我批評?

史諦曼:如果這樣會挺好。

(採訪整理有刪節)

採訪記者:Susanne Führer (德意志電台) 編譯:苗子

責編:李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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