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之聲中文網)為了叫停"雞娃"現象,2021年7月,中國官方發出通知,要求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但家長們對孩子未來能否成才的焦慮並沒有因為這一通知而得到緩解,而許多已經移民國外的中國家長,亦在世界各地發揚著"雞娃"的光榮傳統。
"來了美國之後,孩子的負擔更重了,"約十年前,通過投資移民來到加州爾灣新港灘(Newport Beach)的張先生說道。在國內時,張先生為兩個孩子請了好幾位畢業於清華北大等名校的家教,輔導他們奧數、寫作、英語口語等。即便是在尖子班裡,孩子的成績依然數一數二。但是來到美國之後,一方面學業不能落下,要在SAT中取得好成績,在高中修讀大學難度的AP課程,另一方面還要學習藝術和體育方面的特長,參與學生組織展現領導力,參與各種志願者活動和義工活動來豐富簡歷。移民之後,張先生和他的妻子都成了全職家長,每天放學時間一到,兩個人各自開車,接了孩子之後去參加不同的課外活動,各自都深夜才能到家。
為上名校練跳水
因為運動員在北美學校裡非常受歡迎,體育比賽上的成績也常常可以幫助學生申請到更好的大學或者獎學金,張先生為兒子請到退役的中國國家隊選手教游泳,據他說,這種"雞娃"方式這華人圈子裡很常見。他說:"我身邊的每個孩子都有在練習體育,有人請曾經帶過中國女排的功勳教練教排球,有人則側重跳水,乒乓球等華裔更擅長的冷門項目,還將孩子送到中國去和水準更高的選手與教練一起訓練。"
一位美國作者新近推出一本書《小心Baby》(Achtung Baby),講述了德國父母許多正確的育兒方式,令讀者頗受啟發。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C. Götze無論產前、生產過程中還是產後,助產士(Hebamme)都扮演著最主要的指導角色。醫生只在出現問題、需要採取醫療措施的時候才會出現。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M. Hiekel孩子學習自己入睡很重要。專家說:「一旦孩子能自己入睡,那麼即便夜裡醒來,也更少會有一種被拋棄感而驚惶不安。」
圖片來源: fotolia/DaliaDrulia許多西方國家都在熱烈討論,女性生了孩子是否應留在家裡照顧、陪伴孩子。德國則採取了更多獨特的措施,幫助女性實現家庭與事業的平衡,比如,父母都有休育兒假的權利,此外還可以獲得育兒津貼。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J. Woitas小朋友玩火柴,聽上去很可怕。但德國幼兒園時常與當地消防隊合作,教育孩子們火是如何產生的,火勢會如何發展。他們的想法是,讓孩子學習如何避免產生火花、火苗,而不是一味的禁止。因為小孩子或許會單純出於好奇而做出危險的舉動。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C. Götze德國許多住宅小區都有兒童游樂設施,並且「難度」比美國的要大。孩子們體驗過獨木橋、爬麻繩網等「野外」的感覺。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J. Kalaene德國父母希望小孩自己上學,培養他們的獨立,也讓他們有一種自豪感。有專門的小冊子教孩子學習交通規則,以及如何應對陌生人。如果有陌生人讓你上車,你要大叫!德國父母還跟孩子約好一個暗號,如果有陌生人聲稱代父母接他們,孩子們會問暗號是什麼。遇到任何情況,要向人多的地方求救,比如飯店或商店。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S. Pilick至少在小學一年級,德國小朋友沒有家庭作業。德國社會也討論過家庭作業的意義,2015年的一本書《家庭作業?不,謝謝!》的作者認為,沒有家庭作業的小孩反而更有學習的動力。
圖片來源: Colourbox 每到寒暑假前,他和華人家長都會打聽對申請大學更有幫助的遊學項目。他的大兒子喜歡文史類學科,他因此讓大兒子參加去非洲遊學考察,並且在當地的難民營裡做志願者的活動,考察時,他的大兒子在非洲當地的大學裡聽與非洲殖民史有關的課程,最後還順利請到該課程的教授替他寫申請大學的推薦信。他的小兒子年紀還小,但也會參與一家動物保護機構的的義賣活動,每到周日都挨家挨戶收集閒置用品,清潔之後當做二手商品售出,為救助流浪貓狗籌集資金。
張先生還對各種學科競賽如數家珍,各項理科類的奧賽、記憶力比賽、文科類的美國學術藝術和寫作獎(Scholostic Art & Writing Awards)亦是他和許多華人家長培養孩子的方向。
在紐約的,自己也畢業於常青藤大學的瑞貝卡也說,美國的學校裡看似推崇"素質教育""快樂教育",但是壓力並不比中國更小。她說:"雖然學校裡沒有排名,但每個月都有正式的考試,每周則有quiz小考,課堂上會有辯論、演說、分組討論、即興演講、隨堂測驗等,每個班級的人數都不多,學生之間對誰考試成績更好,誰演講能力更好這些,都是心裡有數的。"
她的兒子艾文很小的時候就移民美國,但是她一直堅持讓他學習中文,書面和口語都要流利,因為她覺得隨著中國的崛起,中英雙語人才在未來會很吃得開。而為了讓兒子更好地融入紐約的上流社會,她讓兒子學習網球、高爾夫球、馬術這些她認為更加"尊貴"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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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勵兒子培養領導才能,並且利用自己在藝術方面的專長,幫助孩子在學校裡創立了與藝術品鑑賞有關的俱樂部,孩子擔任俱樂部會長,她則替孩子請嘉賓來參與娛樂部組織的活動。周末時,孩子除了要參加提高SAT成績的輔導班,還要實習和做志願者。她坦誠,自己讀書的時候並沒有這麼累,但是當輪到自己兒子的時候,她總是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最後耽誤了孩子的未來,所以將一切能找到的資源和人脈都花在了孩子的教育上。
"他私下會抱怨我是'直升機家長',但我想,這總比他一輩子一事無成好。"
孩子的"反抗"
華人家長們的"雞娃"也會遇到來自孩子那裡的阻力。中國傳統文化中講究的是對父母要服從,講究的是"打是親罵是愛"。但美國文化強調個體的自由和被尊重的權利,西方親子關係更趨向於平等,彼此傾聽和互相尊重。在三藩市的金女士剛移民來美國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餐廳裡端盤子做服務生。她把省下來的錢拿去給孩子上輔導班,學特長,最大的夢想就是孩子可以讀到律師、金融、醫生這些在她眼裡非常體面的專業,實現社會階層的提升。她的孩子在她的管教下,一路成績都非常好。但是申請到金融專業的孩子最後還是遵從了自己從小到大的愛好,去餐廳裡做廚房裡的幫傭,還說要念廚藝學校。
金女士念叨了很久,但也拿孩子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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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士頓的蕾蕾則說,自己將來會尊重女兒的喜好,讓她選擇人生的道路。她的女兒現在在學習鋼琴,為了鍛煉身體也在學習網球,但她並不準備讓孩子往專業的方向發展,"也沒有到要去參加比賽的程度"。她表示:"做廚師,如果她能養活自己,也覺得開心,就做吧。但還是希望她先讀一個相關的大學,因為大學教育能讓人在一個相對溫和的環境下,學習和各種人深度相處,打開視野,以及保持一點敬畏心。"她坦誠,對自己女兒,並不像許多華人家長那樣,一心希望她上常青藤大學,她覺得"這些名校裡的孩子,家裡大多本身都有或學術,或政商的背景,進去以後壓力也會很大"。她不覺得自己如果強求孩子去了藤校,孩子就會快樂。
父母總是希望自己家的小孩成才,不要耽誤孩子可能具有的天分。但如何減輕孩子和家長的負擔,讓整個社會不再焦慮,在美國的華人家長也仍然在探索之中。
《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在1990年9月2日生效。截至目前,已有196個國家批准該公約,包括除了美國以外的所有聯合國成員國。但是,全世界的兒童對自己的權利瞭解多少呢? 德國之聲記者詢問了來自三大洲的孩子們。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F. Gentsch 「兒童需要學習、玩耍、他們想要什麼應該得到滿足並受到尊重。受到尊重是最重要的權利。」 費爾南達(Thalita Fernanda),9歲, 巴西 聖路易斯
圖片來源: Plan International Brazil 「兒童擁有特殊的權利,例如受教育的權利,不被剝削的權利以及享有自由時間的權利。此外兒童也有享受照顧和不受毆打的權利。我相信,在發展中國家往往有更多的權利被忽視。而全世界的兒童都有同樣的權利。」 佩卡(Pekka),11歲, 德國 波昂
圖片來源: DW/I Wrede
「每個孩子都有被父母或養父母起名字和照顧的權利。而我最喜歡的是兒童擁有表達自己觀點的權利。我一直在使用這個權利。」 赫利普(Hlib),13歲, 烏克蘭 基輔
圖片來源: DW/L. Rzheutska
「我有權去教堂祈禱,有權與朋友玩耍,有權在學校為自己辯護,有生存權、居住和飲食權,有接受教育和探望家人的權利。」 阿默阿赫(Neil Amoah),10歲,加納 阿克拉
圖片來源: DW/I. Kaledzi
「我瞭解到我們有權接受良好和高品質教育的權利,而不能像成年人一樣被迫工作。我們也有權與其他孩子一起玩耍,不因種族,性別或膚色而受到歧視。兒童擁有作為一名兒童應有的權利。」
瑪麗雅(Brenda Maria),12歲, 巴西 特雷西納
圖片來源: Privat
「兒童有權接受教育,獲得飲食和清潔飲用水,獲得他人的愛和保護。受教育權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因為我想成為一名受過教育的婦女並找到一份好工作。」
薩基娜(Sakina),8歲, 德國 波昂
圖片來源: Kishwar Mustafa
「作為兒童我知道我的權利。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有權發表自己的意見以及休息和玩耍,因為無論是兒童還是成人,都不能長時間工作。談到言論自由,我認為即便兒童的意見與其他人不同,也應該被受社會所接受。」
博丹(Bohdan),14歲,烏克蘭 基輔
圖片來源: DW/L. Rzheutska「兒童有自己的權利。我認為,尤其重要的是所有兒童都應享有飲食,教育和安全保障,享有家庭,不被剝削和不需要工作。但是在有些國家兒童沒有這些權利。我覺得這很糟糕,孩子們無法反抗,因為成人要強大得多。」
弗雷德裡卡(Frederika),12歲,德國 科隆
圖片來源: DW/H. Jeppesen「我認為最重要的是受教育的權利。因為我認為每個孩子,也包括女孩子,都應該有機會接受教育。當然,氣候變化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從通貝格(Greta Thunberg)的例子就可以看出,年輕人現在在政治上更加活躍。我認為這是好事。」
塔德奧(Tadeo),16歲,德國 波昂
圖片來源: DW/I. Wrede © 2021年 德國之聲版權聲明:本文所有內容受到著作權法保護,如無德國之聲特別授權,不得擅自使用。任何不當行為都將導致追償,並受到刑事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