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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遊客回家去!」- 過度觀光令歐洲熱門城市居民不堪重負

Lisa Stüve
2024年7月14日

歐洲眾多渡假聖地預計今夏將迎來創記錄的遊客量。但當地居民卻深受大眾旅遊發展的困擾,並走上街頭抗議。有解決方案嗎?

威尼斯聖馬可廣場上的紀念品攤位和人頭攢動的遊客
威尼斯聖馬可廣場上的紀念品攤位和人頭攢動的遊客圖片來源: Sebastian Kahnert/dpa/picture alliance

(德國之聲中文網)在歐洲許多備受遊客青睞的旅遊城市,居民開始抗議大量湧入的遊客。威尼斯便是其中之一,當地居民深受旅遊業困擾,城市房價租金不斷上漲,可用住房不斷減少。

威尼斯老城中心還有大約不到4,9萬的常住人口,相比之下,每年據估計有超過2000萬遊客到訪威尼斯。

歐洲擁有最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威尼斯也不並是唯一一個因遊客激增而受到困擾的城市。

在巴塞隆納和西班牙其他旅遊城市,有關當地居民抗議遊客的報導越來越多。在裡斯本、布拉格以及阿姆斯特丹,大規模發展旅遊業導致遊客和當地居民之間的緊張關係不斷加劇。

各地居民抗議的原因都大同小異:房租上漲、樓價飆升,以及資源使用權問題。

2024年2024年6月19日,巴塞隆納居民舉行示威遊行抗議大眾旅遊。紙牌上寫著:「讓遊客回家去!」圖片來源: Emilio Morenatti/AP/picture alliance

旅遊業是經濟來源之一

據歐盟估計,旅遊業約佔經濟總產出的10%。約有1230萬人受僱於該行業。

「但這些僅僅是抽象數字而已,」 哥本哈根商學院旅遊業研究員塞巴斯蒂安‧曾克 (Sebastian Zenker) 說道。他指出,如果與此同時房租上漲,樓價超過居民的承受範圍,餐館也只有遊客才能吃得起,那麼旅遊業所得收入並不能給當地居民帶來實際好處。對本地人而言,發展旅遊業必須給他們帶來感受得到的平衡才行 – 即宜居性不受到過度負面影響的同時也能從旅遊業中獲益。

雖然大量人口受僱於旅遊業,「但只有少數人收入不錯或者可以以此謀生,」曾克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說道。他表示,薪水過低是一個問題。在義大利,沒有法定最低薪水標準,葡萄牙的最低時薪是4.85歐元,西班牙是6.87歐元。

大行其道的遊客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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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都去了哪

那麼遊客在這些地中海國家花的錢都去哪兒了呢?在荷蘭佈雷達大學(Breda)研究可持續旅遊和交通的保羅‧彼得斯(Paul Peeters)表示,資金主要都流向了航空業、大型連鎖飯店、國際公司和郵輪業。

在計算旅遊業資金流動時,旅客選擇的旅行方式至關重要。郵輪遊客吃喝都在船上,通過大型旅行社訂購出行的旅客,其機票、飯店以及餐飲等服務通常以打包方式出售,這類遊客往往在當地的消費也較少。

但與此同時,遊客的到來卻帶來了空氣污染和水資源消耗——這些都要當地居民來承擔。這種不平衡感進一步加劇了當地居民和遊客之間的緊張關係。

旅遊業的相關方都明白他們需要遊客,問題在於如何發展旅遊業以及發展什麼樣的旅遊業。哥本哈根旅遊業研究員曾克說道。

郵輪帶來了空氣污染,而當地經濟從旅遊業中卻獲益甚微圖片來源: Jordi Boixareu/ZUMA Wire/picture alliance

限制性營銷,規則和禁令

首批政策已到位。比如,阿姆斯特丹不再允許新建飯店。此外,該市還試圖通過有針對性的限制性營銷措施,對以毒品和派對為主題的旅遊進行控制。

「限制性營銷」(De-Marketing)指的是旨在減少特定目標群體對某種產品的需求的廣告策略——比如此處的產品就是阿姆斯特丹市。

在裡斯本和馬略卡島帕爾馬,住房市場早已與居民的需求以及經濟現實脫節。應對措施:不再向愛彼迎(Airbnb)等線上短租平台發放新的租賃許可證。馬略卡島則為旅遊性房屋租賃設定了限時措施。

巴塞隆納則採取了更為激進的舉措:該市10,000個面向遊客出租的渡假公寓許可證將在2028年到期。此舉旨在減少住房市場的壓力。在過去十年裡,巴塞隆納的租金上漲了60%以上。

此外還將對郵輪活動範圍進一步設限或者增收更多費用。自2021年起,威尼斯不再允許大型郵輪駛入其位於歷史中心區的水域。阿姆斯特丹計劃在2026年採取類似措施。此舉不僅可以減少遊客量,還能減少空氣污染。

遊客也有好壞之分?

與阿姆斯特丹類似,馬略卡也希望擺脫派對城市的形象。他們希望能從總體上減少遊客數量,並更願意接待那些有消費能力的遊客。這在行業術語中被稱為「高品質旅遊」。但這是解決問題的方案嗎?

「並不是,」地理學教授兼活動家馬西亞‧布拉斯克-薩隆(Macià Blázquez-Salom)說道。他同時也是是馬略卡島的居民。他認為,過度強調「豪華游」只會加劇不平等。

「『派對游』和『海灘渡假游』往往只限於特定的區域,其規模和標準化的運作方式與工廠生產線類似, 」布拉斯克-薩隆對德國之聲表示。其直接影響往往只限於城市的一小部分地區。

相比之下,擁有高消費力的遊客通常有著更高的需求,會消耗更多水資源,並傾向於進行更多短途旅行,並且通常有財力購置房產。 「這將進一步推動中產階層化(Gentrifizierung),隨之而來的是房地產投機的可能性,」布拉斯克‧薩隆解釋道。 「這類遊客將對所有居民的生活產生直接影響。」 

2024年5月,數千人在馬略卡島帕爾馬舉行遊行示威,反對大眾旅遊圖片來源: Clara Margais/dpa/picture alliance

讓旅遊業可持續發展

旅遊業目前仍在很大程度上簡單以純數據增長為導向,並欣喜於每年不斷增長的遊客數量。但對於像巴薩羅納、威尼斯以及馬略卡等地的居民而言,遊客量進一步增長不再是能被接受的一個選項。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皮特斯表示,將遊客量控制在城市和社區可以承受的範圍內或為一種方法。

他認為,在制定旅遊業發展策略和管理措施時,應著重考慮生態環境和社會因素。為讓旅遊業可持續發展,必須與航空公司、港口以及機場營運商達成協議,因後者往往以產能過剩 – 即以不斷擴大增長為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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