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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觀察:打壓媒體者仕途暢通

長平2015年7月17日

南方周末新年獻詞事件抗議對象庹震調任中宣部副部長。時評人長平認為,這是當局強化輿論控制的又一個例證。

China Guangzhou die Zeitung Southern Weekly erscheint wieder
圖片來源: dapd

(德國之聲中文網)儘管戈培爾的名言"謊言重複千遍即是真理"、奧威爾《1984》裡描述的真理部都臭名昭著,但是中共宣傳部還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其副部長職位調整幾乎無人問津。庹震先生是一個例外。在他任職之前,網路上就有消息傳播。最近媒體從一則官方會議消息中發現,他的頭銜的確改變了,從此前的中共廣東省委宣傳部長變成了中宣部副部長。

庹震先生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為2013年發生了轟動一時的南方周末新年獻詞修改事件。新年獻詞是這份知名報紙一年一度表達立場和情懷的傳統產品,曾經擁有大量讀者。宣傳部門對此自然不會放過,審查越來越嚴格,到最後幾乎對每一個字都反復探照,文章也越來越難寫。2013年初始,南方周末編輯部就當年的新年獻詞被修改得體無完膚表達集體抗議,引發了來自全社會的街頭及網路抗議活動,抗議矛頭指向中共體制下的新聞審查,呼籲言論自由。當時的廣東省委宣傳部部長,正是庹震先生。

一度傳言庹震親自捉筆刪改社論,但後來官方媒體稱事實並非如此。儘管如此,他上任之後嚴格執行宣傳審查制度,甚至令媒體人感到更加窒息,卻是不爭的事實。因此,要求他下台謝罪,是那場抗議活動的訴求之一。

那是一場自1989年以後中國難得一見的針對新聞審查的公開抗議。抗議的結果,不僅庹震沒有下台,總編沒有辭職,而且一位反水揭露審查黑幕的審讀員被辭退(並於離職數日後酒醉致死),南方周末編輯部遭致更多打壓,南方集團諸多優秀編輯記者被逼離職。

此事件中街頭抗議的主要參與者、著名人權活動家楊茂東(網名郭飛雄)和劉遠東,則於2013年8月遭到抓捕,拘禁至今。有報導指稱,南方報業傳媒集團做出了對二人不利的證詞,稱他們的行為"滿足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的後果要件"。

抗議的主要對象庹震顯然打壓立功,管制有方,受到高層肯定,不僅毫毛未損,反而仕途暢通,終於調任中央。

規模空前的媒體打壓仍在繼續

回顧習近平上台之後對媒體及網路的嚴格管制,這並不讓人感到意外,不過是當局空前強化輿論控制的又一個例證而已。2010年底,我因為撰寫批評當局的時評文章,被迫從南方報業集團離職。據媒體報導,幕後指揮者是曾經多次親赴廣東打壓媒體的宣傳部副部長蔡名照。如今蔡名照已出任中共最大宣傳喉舌新華社社長。人權律師浦志強曾經多次為被打壓的媒體及媒體人辯護,如今他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身陷囹圄。

一份在網路傳播的最新中央宣傳工作會議文件稱,必須堅持媒體的"喉舌論",即"在中國的媒體,不管是傳統紙媒還是新媒體,都應當是黨的喉舌","今後不能允許反馬列毛言論公開地堂而皇之地在媒體上出現"。會議的重點是全面清理"新三反(反黨、反國家、反民族立場)人員","這些人不能繼續呆在媒體,不能從事輿論宣傳工作",也"不能在高校從事新聞人才的培養"。

長平是中國資深媒體人、時事評論作家,現居德國。圖片來源: imago/epd

值得注意的是,媒體證實庹震職務調動的消息來自中國作家協會主辦的《中國作家網》,消息稱在由中央宣傳部和中國作家協會聯合舉辦的"全國兒童文學創作出版座談會"上,庹震以中宣部副部長身份出席並講話。中共洗腦從幼兒抓起,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那些不願意參與甚至反感南周事件街頭抗議活動的中產階級,恐怕從來沒有想過庹震先生和自己孩子看的童書之間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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