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德國:純素食主義—一種超級道德的時尚
2017年11月12日(德國之聲中文網)前不久我見到一位情緒十分低落的老朋友。我問為什麼。他說在瑜伽班上認識了一個夢幻般的女人。可是兩人第一次約會就不歡而散。原來那位女性是純素食者。當朋友點肉食的時候,她大罵他是凶手,並憤怒地甩袖而去。
我問瑜伽老師聶欣為什麼有些素食者如此好鬥。她回答:"因為他們認為我們食肉者不干淨,心腸狠毒。"不光是食肉者。黑森州動物權益活動分子Achim Stößer在接受德意志電台採訪時說:"素食者和非純素食者一樣是凶手。"他說自己沒有非純素食的朋友,就像他不會與種族歧視者交朋友一樣。我真想對他說:別那麼激動。熱愛動物並不意味著仇恨人類。
像Achim Stößer這樣的人如此義憤填膺,是因為大多數人的道德水準太低了。他們想通過過激的言論來喚醒我們這些落後分子。這讓我想起綠黨。他們也對德國人的道德水準感到擔憂。2013年大選前夕,他們的"素食日"倡議旨在抗議對氣候和自然的破壞。不過,食肉的選民馬上在選舉時打了綠黨的嘴巴。
武則天和她的素食帝國
這很不公平。其實綠黨是為了我們好。而且一周一個素食日並非苛求。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則天曾經把一年365天都變成了素食日。由於很多中國人對牛奶不適應,所以不少人一夜之間被逼成了純素食者。結果,抑鬱症在全國蔓延。
瑜伽教師聶欣說:純素食者不吃奶製品和雞蛋,使身體缺乏維他命B12,影響營養吸收。這容易造成記憶力衰退和抑鬱症等疾病。"所以純素食群體裡,抑鬱症是很常見的疾病。"而由此帶來的醫療費用需要大家來承擔。
成年人糟蹋自己的身體,已經很不負責任;更令人無法容忍的是,他們要求自己的孩子也變成純素食者。我朋友圈裡有一位女性為了實現自己的生菜素食理想,帶著小兒子移民印度。生菜素食者只吃生菜和加溫不超過45度的食品。更高一級的是生食蔬果素食者 - 他們只吃自己從樹上落下的水果和蔬菜。對他們來說,普通素食者不過是立場和道德不堅定的人。
換句話說,道德的階梯很長、很高。最下面的是我這樣無藥可救的人 - 每年我在聖誕市場轉一圈,最後卻總是回到咖喱香腸加薯條的攤位;在我之上的是機會素食者(只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鍋邊素食者(把肉扒拉到一邊,撿菜吃)、蛋奶素食者(不吃肉,但不拒絕雞蛋和牛奶)、蛋素食者、奶素食者等等。純素食者同理。那些出於倫理原因放棄吃肉的人比只考慮自己健康的人更高尚,而道德階梯的最高層當然屬於那些以拯救世界為己任的水果素食者。一般規律是:道德層次越高的越不寬容,對他之下的芸芸眾生越持鄙視的態度。
純素食者的偽善
聶欣既不食素,更不是純素食者。這在德國的瑜伽老師當中很少見。這位生物學博士主張平衡飲食,避免極端。她認為純素食者不能自圓其說:"他們指責我們殺害動物,但他們沒有認識到植物也是生命。從生物學的角度看,植物也有情感。"此外,純素食者的行為是自相矛盾的:"他們認為自己更接近自然,但沒有意識到,吃素要滿足身體需要的能量,消耗量反而更大。"
此外,純素食食品是否真的更健康,對此我表示懷疑。前不久我問附近麵包店的女士如何在沒有牛奶和雞蛋的情況下保障純素食餅乾的味道,她回答說:"很簡單,多多加糖。"聶欣認為,純素食運動帶來的另一個負面效應是:"他們推動食品價格更高,衍生出更多的商業化。"
她預計,純素食這個世界潮流將會像其他潮流一樣自生自滅。一個證明是:德國的純素食者人數三年來沒有增加,保持在84萬左右,相當於德國人口的百分之一。回想武則天時代,她手下的官員想出無數的例外,使素食令越來越形同虛設。而德國的綠黨在2013年大選慘敗之後也不敢再提素食日的事兒,而且他們早就發現了新的展現其超級道德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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