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之聲中文網：由於被限制出境，您已經多次無法應邀參加國際文化活動。這次不能親自趕赴斯德哥爾摩電影節現場，有什麼讓您特別遺憾的嗎？

艾未未：我是一個藝術家，卻不能正常參加社會上的藝術活動，比如這次的電影節，對於我自己以及文化活動的組織方來說都是一個遺憾和損失。我覺得一個社會不能僅僅依靠限制他人的表達和參與來完成一種所謂的控制或者社會穩定，而是應該更多地鼓勵人們去參與和表達。只有通過參與和表達，這個社會才有可能進入一種正常的狀態。

您之前也表示要在家裡觀摩影片，並參加評委的討論。您是否可以做到不親臨現場，也盡到評委的職責呢？

我其實現在就正在觀看參展的電影。（在家裡）看電影和提出我的意見，這是沒有問題的，缺少的只是交流和討論。

您會不會通過其他的方式，比如影片通話這樣的渠道，跟其他的評委進行討論？

實際上在一般的電影節當中，評委之間所做的討論也是不多的。每個人只需通過自己的專業經驗來提出看法。現在我已經有過多次這樣的經驗，就是（不親臨現場）做評委或者參與活動，所以這對我來說倒不是很大的問題。只是在交流方面有所欠缺。

本屆斯德哥爾摩電影節的主題是"自由"，您能否描述一下自己現在有多少自由？

我覺得"自由"應該是相對"限制"而言的。在今天，對自由的追求實際上是社會發展的一個最主要特徵。當全世界都希望訊息更多流通、交流更加頻繁廣泛的情況下，如果像現在我所遭遇的，即中國阻擋訊息的交流和流通這樣的做法，實際上是不明智的。

就我個人來說，我覺得自己仍然有一定的自由，還能夠進行一定程度的交流，雖然在很多方面都被設置了障礙，但是這種交流仍然存在。

在電影節上，人們將看到您設計的作品--一把無法落座的空椅子。它有什麼寓意？

實際上一個作品它本身的特徵已經明確表現了它的涵義。一把功能化的椅子，無論它形成的理念還是它的形態，實際上都和它最終的實際功用有關。當它的實際功用不存在的時候，它的所有形態和製作品質等特性也都不復存在。對於一個社會來說也是一樣，它的所有努力最終是為了完成每一個人的自由，讓人們成為完整的人。而當這個功能不存在的時候，這個社會無論在表面上看起來有多強大或者是有多麼大的發展，它實際上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無益的。

一個星期以後聯合國將進行人權理事會成員國的選舉，而中國也參加了競選。您對此有何評論？

我對聯合國的這個選舉並不熟悉，不太清楚他們在做什麼。但是無論怎麼樣，中國作為一個大國，在世界人口中佔有很大比重，也是對整個人類發展有著很大影響的一個國家，需要承擔自己的責任。那麼承擔責任的主要特徵是，必須在社會發展的基本價值觀和理念上有所承擔，而不是迴避或者去違反一些最基本的社會價值。

採訪記者：雨涵

責編：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