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之巔,父子情深 ——郎朗父親郎國任先生採訪記
2007年6月25日德國之聲:這是郎朗第幾次來德國演出?
郎國任:喲,記得不太清楚了,我陪同他一起來的應當有十次了吧。
您是國樂演奏家,郎朗怎麼會選擇鋼琴呢?
我的專長是二胡,可長期以來就覺得兩根弦不過癮。郎朗孩堤時適逢國內的「鋼琴熱」。首先是我喜歡鋼琴, 喜歡它有那麼多琴弦,喜歡它的國際化。所以,就引導他學鋼琴。
當時郎朗對彈鋼琴感興趣嗎?
郎朗生性活潑, 但家裡買鋼琴早於他學琴。一兩歲起郎朗就愛唱愛跳的,有很強的表現欲。所以,我們就有意識培養郎朗唱歌表演,而且經常畫些五線譜讓他識別。時間長了,他自然而然地萌生處對音樂的感情。再後來,他和別的孩子一樣迷上卡通片,最喜歡的是《貓和老鼠》,當看到湯米彈得一手好鋼琴時,他就反問自己「我為什麼不會呢」,這就是一種原生的興趣。
國內許多孩子練琴都是父母「逼」的,您也「逼」過郎朗嗎?
練琴的前提是對音樂的興趣和氛圍。家長的責任主要就是培養孩子的興趣。至於氛圍,當時的有利條件是我們家住在文工團大院,家家都有樂器,孩子就有了一種音樂的氛圍,人人都練又多出一種比拚的氛圍。郎朗從小就渴望爭第一, 總想比別人彈得更好。所以,都練得很主動、很自覺,基本上沒被「逼」過。
郎朗是怎麼進中央音樂學院的?
是朋友介紹報考的,當時在沈陽已經沒有對手了。
郎朗學琴一直都是您在陪伴他嗎?
在沈陽上鋼琴課,後來去北京都是我陪著。當時的主要原因是我的專業和我的熱情啊。現在不同了,郎朗的事業就是我的事業,我的事業就是他的事業.我們之間配合得特別默契、天衣無縫。
您在意郎朗的文化學習嗎?
從小到大,郎朗從來沒有拉下過文化課。中學階段,郎朗各科曾經都很好,做過英語科代表和數學科代表。體育是弱項,但也積極參加。有一次,報名參加學校運動會的800米,結果得了最後倒數第二。我們還是鼓勵他,關鍵是培養不屈和知難而進的精神。
學文化和彈鋼琴有衝突嗎?
郎朗時間安排的一向緊湊。除了文化學習,基本就是練琴了。學文化和彈鋼琴在時間上肯定衝突,但從成長的角度看,學琴的悟性、對作品的理解怎麼離得開文化呢?說實話,要練琴,還得顧文化,就得有犧牲,得犧牲嬉戲和打游戲的時間。
練琴是否投入時間越多越好?
不見得。讀書的時候,郎朗上下午都有課。所以,每天早上起床後練55分鐘,午休時再練一小時,晚上練兩小時,一天保證練習四小時。關鍵是節奏、連續和練的投入!
後來又是怎麼離開中音去美國的?
鋼琴是西方樂器, 學琴就應當有在西方學習的經歷。所以,我們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去柯蒂斯音樂學院。我們當時沒錢,校方不僅提供全額獎學金,還配發一台專用的鋼琴,而且師從著名鋼琴大師、院長格拉夫曼。三個月後,郎朗就與美國著名經紀公司IMG簽約,開始職業演奏家的生涯。
郎朗獲得德國第四屆青少年音樂家比賽冠軍時,您當時的感受怎樣?
那時郎朗十一歲,我興奮,激動。同行的人說我流淚了,我真的不知道(笑)。
您怎麼看待「天賦」?
天賦很重要。有的家長逼孩子「死」練,當然不行。不過,有天賦的也得刻苦、投入啊。
郎朗會拉二胡嗎?
拉不好,但他總愛撥弄。模仿鳥鳴馬嘶,覺得有趣,算是調劑吧。
您有過和郎朗合作的機會嗎?
經常有。在白宮,在德國總統府都合作過。2005年10月在白宮的演出至今記憶猶新,我是第一個應邀在那裡表演的中國二胡演奏家。明天在柏林我也會和郎朗合作演出。
您怎麼為郎朗定位?是明星,還是藝術家?
肯定是藝術家。
在郎朗所獲得的諸多榮譽中,您最在意哪一個?
從做人方面說,我們最在乎「聯合國國際親善大使」和「20位將改變世界的年輕人」;從藝術角度說,更在意「施坦威藝術家」。對了,郎朗的名字將被世界頂級鋼琴製造商斯坦威用作鋼琴品牌,這是鋼琴演奏家能獲得的極高褒揚。
和DG簽約,是表明郎朗將在德國發展?
DG是世界四大唱片公司之一,主要的職能是錄製、推廣、發行旗下藝術家的唱片,DG擁有密集暢通的發行渠道,唱片大多全球同步發行。和DG簽約與藝術家在何處發展並無直接關係。
對郎朗的將來有什麼打算?
總體上講,還是離不開鋼琴演奏,但是,路是需要一步步地走的。郎朗的二十五歲生日是兩位世界級大師楊頌斯和巴倫博伊姆操辦的。這是榮耀,更是期望。郎朗的輝煌都屬於過去,明天都得去搏。
請評價一下中西方觀眾的差異。
西方國家懂音樂的觀眾很多,而且欣賞水準很高。亞洲民眾長期缺少經典音樂的熏陶,觀眾對西方音樂的理解、欣賞水準有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中國觀眾這些年進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