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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總理」形象再造?

2012年11月29日

《紐約時報》對溫家寶家族財富的披露,不僅使溫家寶一再標榜的清白和誠實遭到懷疑,還令中共的意識形態面臨挑戰。

China's Premier Wen Jiabao passes in front of flags of European countries as he arrives for the opening ceremony of the ASEM Summit in Vientiane November 5, 2012. A high-profile group of leaders and foreign ministers from Asia and Europe arrived at the capital of Laos for the Asia-Europe Meeting (ASEM) summit, held once every two years and scheduled from November 5 to 6. REUTERS/Damir Sagolj (LAOS - Tags: POLITICS)
圖片來源: Reuters

(德國之聲中文網)2006年2月,新華網刊發了一組圖片報導《溫家寶總理一件羽絨服穿10年, 感動數十萬網民》,用了16張照片再現溫家寶從1995年到2006年若干次視察工作或訪貧問苦的場景。所有的照片中,溫家寶都穿著同一件綠色的羽絨服。

這並不是經久耐穿的羽絨服廣告。大多數讀者也沒有誤讀新華社的用意,從中看出了溫家寶總理艱苦樸素的生活--在中共的宣傳話語中,這不是說腰纏萬貫但是信奉環保主義,而是意味著生活清貧但意志堅強,身為高官但與民共苦。

溫家寶視察雲南地震災區(2012年8月)圖片來源: dapd

正如新華網同時轉發的一篇評論所說,"這件綠色的羽絨服樣式陳舊,現在已經皺巴巴的,溫總理穿著它樸素得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看到那前後兩張照片,筆者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他讓筆者想起了周總理那補了無數補丁的睡衣",溫家寶沿襲了周恩來塑造的慈祥愛民的總理形象,而這其中的要素之一就是樸素清貧。

收入小學課本的《周總理的睡衣》,就是一篇典型的宣傳文章,講的是七十多歲的"鄧媽媽(周恩來的夫人鄧穎超)給敬愛的周總理補睡衣",睡衣上已經有了好幾個補丁,年輕的護士看了感動得眼睛濕潤。

一篇被各類官方媒體廣為轉發的文章說,"提起周恩來這個光輝的名字,億萬人民都會從心底油然而生敬意。他的歷史功績豐碑永樹,人格風范更是中外稱頌。周恩來是徹底的'無產者',沒有留下兒女,也沒有留下遺骨,卻在無數後人心中留下了應永遠傚法的崇高榜樣。"沒有存款,甚至沒有兒女,成為人格高尚在證明。這樣的頌揚和懷念,在網路和其他民間輿論中隨處可見。

"兩代總理,一樣表情"

在人民網、新華社可以查到的多篇文章,將溫家寶與周恩來相提並論,例如《兩代總理,一樣表情》、《當代周總理溫家寶》等等。人民網的影片欄目《人民電視》還做了一期節目《周總理後人如何評價溫家寶》,主持人說,"溫總理身上有周總理的影子。對於老百姓這樣的評價,周總理的侄女是怎麼看的呢? "周恩來的侄女表示"我非常敬重溫總理的","覺得他還是挺貼近民心的,很受老百姓歡迎的"。她還說,"我希望他越做越好,但是不要太勞累。"民眾心疼總理太勞累,也是周恩來的一部分形象刻畫。

周恩來-艱苦樸素的化身圖片來源: AP

溫家寶也多次表示要向周恩來學習。2008年9月10日教師節,他邀請8位來自基層的教師代表參觀周恩來在中南海的居室及辦公室西花廳。2011年5月3日,"五四"青年節前夕,溫家寶再次邀請首都青年代表參觀西花廳,並親自充任講解員,強調了周恩來生前辦公環境的"簡單樸素"。

"人民的好總理",這一曾經專用於周恩來的稱謂,也一再被使用到對溫家寶的稱呼中。

溫家寶家人是否擁有股份?

繼上個月披露溫家寶家族財富超過27億美元之後,《紐約時報》11月24日再次刊發長篇報導,揭示溫家寶家人暴戶與平安保險公司的關係。報導說,當中國政府考慮分拆中國平安保險公司股份時,公司負責人馬明哲1999年曾致信當時擔任副總理的溫家寶,並與溫家寶的妻子張培莉見面。游說成功,平安公司崛起。與此同時,溫家寶家人持有大量該公司股票,市值大幅攀升,2007年達到22億美元。

對於《紐約時報》的前一篇報導,溫家寶家人委託律師發表聲明,表示《紐約時報》中提及的所謂溫家寶家人的"秘密資產"並不存在,"他們不擁有任何公司的股份"。不過溫家寶家人的好友、泰鴻集團創辦人段偉紅接受媒體採訪時證實,溫家寶人家曾擁有股份,但她說那實際上是她本人借用溫家寶家人的身份證及簽名,目前這些巨額股份已經歸還到她名下。

對於《紐約時報》的最新報導,溫家寶及其家人沒有表態,而平安公司不點名地發表聲明說,"個別媒體的報導……內容嚴重失實,同時文章採取歪曲事實、斷章取義的方式以及錯誤的邏輯,嚴重誤導投資人和社會公眾,給中國平安造成嚴重傷害"。

兩份聲明均稱可能將採取法律行動,但是目前沒有跡象表明已經付諸實施。上周溫家寶在泰國曼谷和當地華人會面時,引用屈原的詩句來表明自己的清白。但是這一表白也讓更多的人質疑他的誠實。

中共意識形態受到挑戰

很難相信中共告官的財富是清白的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

正如溫家寶曾經講述年幼時家境清貧,中共改造中國的歷史使得現有高官不可能有豐厚遺產可以繼承,同時也沒有公開訊息顯示他們本人或家人正當的經商歷史。更重要的是,無論是政治局委員陳良宇、薄熙來還是為數不少的基層官員,突然出現在公眾視野中的巨額財富無一不是來自貪污腐敗。加之中共長期對高層官員及其家人採取嚴密封鎖的保護政策,很少有人相信他們的巨額財富來歷清白。

更重要的是,中共政權的合法性並非來自民主選舉,而是包括領導人"艱苦樸素,與底層民眾同甘共苦"在內的一套宣傳話語,成為中共意識形態的重要組成部分。"人民的好總理"是其中最成功的形象塑造。假如中共高官以億萬富翁的身份登場,那麼民眾對於公正、透明的民主機制的要求勢必更加迫切。

作者:張平

責編: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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