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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政治學者:兩岸政治對話? 近期毫無可能

文山
2020年10月12日

蔡英文總統在今年的「雙十講話」中表示願在「對等尊嚴」下與中國大陸展開對話。台灣政治大學的丁樹范指出,由於兩岸都把前提條件講得很清楚,因此這種對話幾乎不可能進行。他認為,蔡英文之所以做出這樣看似緩和的表態,主要是出於台灣內政因素。

Taiwan | Nationalfeiertag in Taipei | Präsidentin Tsai Ing-wen
蔡英文的雙十演說為何變調?圖片來源: Sam Yeh/AFP/Getty Images

德國之聲:蔡英文總統的"雙十講話"後,許多西方媒體認為這代表台灣的立場與去年相比明顯緩和,而中國大陸的《環球時報》等媒體則認為這只不過是蔡英文當局面對北京的高壓而作出的"策略性軟化"。蔡英文的兩岸立場到底是否出現了重大轉變?

丁樹范:不能說蔡英文的立場沒有緩和,但是她的基本調子和去年相比還是一樣的,堅持"和平、對等、民主、對話"這"八字方針"。只不過她表達的順序有些變化。

德國之聲:可是我們注意到,2019年10月10日蔡英文在演講中曾經抨擊中國的所謂"一國兩制",還強調必須要站出來捍衛民主和自由,但是今年的演講中這些字眼全然不見,反而出現了"改善兩岸關係"、"促進兩岸對話"。難道這樣的變化不大嗎?

丁樹范:的確是有些不太一樣。我認為,這是因為去年的演講還牽涉到台灣國內的選戰,時間點距離今年1月的大選相當近,因此蔡英文必須要表現出相對強硬的姿態。但是今年則沒有這種選戰壓力。就台灣內部政治而言,她必須在某些時候對中國大陸進行強硬表態。就連國民黨,最近也在立法院推動通過了兩項強硬的決議,希望和美國恢復外交關係、希望聯合美國抵禦中共。國民黨此舉也是在求生存,其影響力正越來越弱,因為被認為是親中國大陸的政黨。所以,蔡英文一年前所面臨的環境,和如今完全不同。

德國之聲:您認為蔡英文的語氣轉變,很大程度是因為台灣內部政治因素?

丁樹范:對,去年面臨選舉,她必須強硬。今年已經當選了,所以不需要那麼強硬了。當然她的原則並沒有變,只不過在某些表達上看上去軟了一點。

德國之聲:除了台灣內部政治,外部因素又有多大的影響力呢?畢竟北京對台灣的威懾在不斷升級。

丁樹范:如果我們關注一下台灣最近的民調數字,就會發現七成台灣老百姓不認為北京真的會武力攻台。也就是說,台灣民眾認為北京只不過是在威嚇而已。至於北京進行威懾的動機,台灣方面有著不同的解讀,有觀點認為這是為了阻止台灣和美國走得更近,還有人則認為這是習近平一貫的轉移視線的做法。畢竟,中國大陸最近的經濟狀況也不太好,面臨著經濟轉型的巨大困難,許多人因此對社會產生不滿情緒,習近平需要轉移一下內部注意力。

德國之聲:可是北京對台灣的威懾,不僅僅包括軍事層面,還有經濟方面的要挾。比如在9月前,中國方面一直有聲音說,可能不再延長ECFA。哪怕到現在,ECFA也依然懸在半空。經濟要挾對台灣的民意以及政界又產生了多大作用呢?

丁樹范:這些年,隨著中國內部的一些改革或者轉型要求,他們的勞力成本一直在上漲,所以台灣對中國大陸的出口貿易是在放慢的。當然不可否認,ECFA對台灣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在中國大陸的台商也正在逐漸調整,把在中國的生產線往東南亞國家遷移,這對中國經濟其實也有相當大的壓力。許多中國地方政府現在正努力給台商優惠條件,讓他們不要遷走工廠。所以,北京如果真的拿經濟作要挾,切斷ECFA,這樣的手段就會成為雙刃劍,對兩岸都造成很大的壓力。習近平的政策依然是努力融合台灣經濟,要是切斷了ECFA,一方面給自己經濟造成壓力,另一方面則完全斷送了融合的企圖。這也是ECFA問題拖到現在依然懸而不決的原因。

德國之聲:蔡英文略顯模棱兩可的表態,是否也是對美國大選的觀望呢?美國政局的變化對台海到底會有多大影響力?

丁樹范:美國大選不論是川普胜出還是拜登當選,都不會過多轉變台海局勢。畢竟,在華盛頓,反中已經成為了主流,即便民主黨勝選也不會改變這一政治大趨勢,只不過在細節方面可能會區別於川普。基本上,台美關係不會因為美國政權更迭而發生大幅度改變。

台灣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丁樹范圖片來源: DW/Zhang Ci

德國之聲:蔡英文在星期六的演講中呼籲兩岸對話,同時也特別提到了以"對等尊嚴"為前提。何為"對等尊嚴"?這一前提在現實條件下有可能滿足嗎?

丁樹范:在現實條件下不太可能。對於北京而言,民進黨當局必須先要接受"九二共識";但是從民進黨的角度出發,不管誰當總統都無法公開地說出"一個中國"。蔡英文方面認為,與中國大陸的官方層面交流不可以預設條件,這就和北京方面的要求產生了矛盾。也就是說,雙方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共識,因此我不覺得雙方今後會有政治交流,畢竟兩岸都把自己的立場講得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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