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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墨西哥毒梟"矮子"不見蹤影的財產

Anabel Hernández
2019年8月4日

一位毒梟,即使蹲了班房,也未完蛋。要到其財產被沒收,他才算真正告終。而就在墨西哥毒梟古茲曼一案上,未發生這樣的事情。德國之聲記者Anabel Hernandez不禁要問:為何沒有?

Symbolbild Waffen, Geld und Drogen
墨西哥毒梟的錢去了哪兒?圖片來源: Colourbox/R. Carner

(德國之聲中文網)倘您有126億美元,會拿它們來做什麼?您會把它們藏到哪裡?這正是美國和墨西哥政府上星期起提出的問題。此前,紐約一家法院下令沒收墨西哥毒梟古茲曼(Joaquín Guzmán)的此一數量財產。

綽號為"矮子"(El Chapo)的古茲曼是錫納羅亞(Sinaloa)販毒集團頭子,被判無期徒刑。

墨西哥總統奧夫拉多爾宣佈這筆錢是墨西哥國家財產,因為,它事關"公正"。而另一方面,他的歷屆前政府在長達18年的針對販毒黑社會、收繳"矮子"及其家族財產的鬥爭中,全然失敗。

不過,美國政府也不怎麼光彩。古茲曼的紐約辯護律師團隊成員科隆(Mariel Colón)在接受德國之聲的電話採訪時指出,美國政府到目前為止還未能沒收一分錢。科隆律師表示,美方根本就沒找到任何以古茲曼名字登記的財產,"120億美元雲雲,可笑之至,古茲曼先生沒這錢"。在法官科甘(Brian Cogan)宣判後,古茲曼的首席辯護人、大牌律師裡希特曼(Jeffery Lichtman)也特意諷刺道:"既然沒有財產,也就談不上支付"。他還有意補問一句:"是從啥時起尋找他的財產的呀?從幾十年前就開始了嗎?"

還在法庭宣判前,白宮即已宣稱,被沒收的"矮子"財產將用於建造美墨邊界牆。而在墨西哥, 這筆錢可用於何處?看一遍2019年公共支出項,就可知道,事實上,奧夫拉多爾政府可用這126億美元支付司法機構的整個年度預算以及養活全部國內、國外安全機構。打擊有組織刑事犯罪便屬於這些安全機構的職責範圍。它們得監視、抓獲、懲罰"矮子"那樣的毒梟們。但是,何以美墨兩國政府迄今均未能找到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矮子"被沒收財產呢?

金錢的損失比自由的損失更讓人心疼  自由誠可貴 錢財價更高

義大利巴勒莫檢察官斯卡爾皮納托(Roberto Scarpinato)指出,意味著一名重犯真正失敗的不是無期徒刑判決,而是其全部財產的損失。斯卡爾皮納托致力於打擊有組織刑事犯罪超過25年,在沒收西西裡島黑社會財產方面頗有建樹。僅2008至2010年,他就從黑社會手中收繳了50億美元財產。

記者、作家赫爾南德斯(Anabel Hernández)多年來報導墨西哥的毒品集團及腐敗現象。

斯卡爾皮納托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指出,毒梟們的心態是這樣的:我在蹲監時,我的錢在牢房外替我工作著;儘管人在獄中,我卻保障了家人的未來;我的話還有權威,所以我沒有失敗。

斯卡爾皮納托檢察官解釋說,在義大利,被沒收的金錢計入國家財庫,主要用於賠償黑社會的受害人;所沒收的房地產可用於社會福利項目,例如,避難所、辦事機構、戒毒中心。曾直接或間接屬於黑社會的企業收歸國有。

義大利榜樣在先

聽起來很好。可是,"矮子"的錢現在何處?斯卡爾皮納托告知:在義大利,有關方面會在調查疑似刑事犯罪事實的同時便著手調查其財產,"一旦成功結束調查,我們便即刻逮捕相關人士並沒收其財產,以防其消失"。

根據他的說法,只要某個黑社會集團的成員被捕,另一個調查就會接上,以期找到隱藏"更深"的財產。這一後繼調查涵蓋所有涉事人員的親友:妻女、兄弟、表親及其他親近人士,如男朋女友、情人等等。

在義大利,財產申報作假行為會受到嚴厲懲罰。一旦在同夥那裡露出來源不清的高額財產的蛛絲馬跡,就會展開新調查。斯卡爾皮納托檢察官告訴說,"只要有某個不動產與報稅單上所填不符,並且不能出示合法擁有的證明,該不動產便被沒收"。

在"矮子"被宣判的那一個星期,巴勒莫總檢察署與美國政府攜手,在巴勒莫和紐約實施共同行動,抓捕Cosa Nostra Inzerillo毒品集團成員。其中一名成員在一次受到監聽的行動中說道:"最糟糕的莫過於他們沒收你的財產"。

時裝系列"El Chapo 701"圖片來源: Getty Images/AFP/U. Ruiz

毒品交易

可是,"矮子"的巨額金錢卻難以找到。今年7月,他女兒薩拉扎爾(Alejandrina Gisselle Guzmán Salazar)推出了自己的時裝系列"El Chapo 701"。此名隱喻富比世雜誌曾將其父親列為全球第701位最富有男士。她本人於2012年被美國當局逮捕,當時,她試圖使用假證件入境。她坐了兩個月牢房,後被遣送回墨西哥。

她的時裝公司有一公眾網頁,並在臉書上做廣告。公司設址於墨西哥哈利斯科州(Jalisco)的瓜達拉哈拉市(Guadalajara)。高價位售品中有銀絲刺繡皮帶,售價770美元;綴飾銀絲的錢包,售價180美元。此外,還有印著古茲曼頭像的女性T恤衫。某些產品已告售罄。

"出生於山巒之中,一位老實巴交的賣橘人,志存高遠,自豪於自己的出身,與世界為友,對手下人,他是一名堅定、細心的領袖,堅韌不拔,富有理想、勇氣、魅力、正派……"--女兒就以這樣的詞語在廣告中描寫她的那位罪犯父親,並在商業上大用其名。

專事追緝黑社會的獵手檢察官斯卡爾皮納托表示,與其它每一個犯罪團伙一樣,"矮子"的錫納羅亞毒品集團的根本力量在於其經濟力量,借助這一經濟力,它們得以從事其非法營生。他指出,"它們可以行賄當局,為其毒品戰爭融資。它乃是一種非個人的力量,超越毒梟本人。僅僅追蹤單個人是不夠的。還必須打破其經濟力量。"

記者、作家赫爾南德斯(Anabel Hernández)多年來報導墨西哥的毒品集團及腐敗現象。由於受到大量謀殺威脅,她不得不離開墨西哥,流亡歐洲。因其所作的努力,她在波昂舉行的德國之聲媒體論壇上榮獲2019德國之聲自由言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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