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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移除六四藝術品 香港自由剩多少?

2021年12月24日

香港各大學接連傳出移除六四藝術品,有人認為這是學術自由受到侵害,又或是反映六四在香港已經沒有討論的空間,也有人指稱這是「一國兩制」不存在的證明。德國之聲訪問香港媒體人曾志豪與六四學運領袖周鋒鎖,聽聽他們的看法。

China I Goddess of Democracy Statue in Hongkong
過去悼念六四一直是香港各大學的傳統,但是港大國殤之柱被拆、中大民主女神像遭移走,以及嶺南大學除去六四浮雕,六四討論空間全面受壓。圖片來源: Liau Chung-ren/ZUMA/picture alliance

(德國之聲中文網) 香港中文大學周五(12月24日)清晨移走校內的民主女神像,香港嶺南大學的天安門大屠殺浮雕也傳出被拆除。前一日,港大也才移除國殤支柱。一連串的事件引發關注,討問在香港六四還剩下多少討論空間?

移居台灣的前港台主持人曾志豪告訴德國之聲,香港與中國其它城市最大的區分就是對於六四的紀念,而且這個自由可以很具體的展現在這些六四藝術品上。

他認為,這些動作正反映香港民主言論的寫照,等於是「政府帶頭告訴全世界香港已經沒有自由」。他說:「應該移走的,都已經沒有民主自由。」他認為過去香港的六四記憶是包含支聯會和維園晚會,現在這些都被沒了,「單單指把雕塑留下也沒有意義,像是道具,歡迎他們移走。」

當年六四的學生領袖,中國民運人士周鋒鎖接受德國之聲訪問表示,這些行動「非常可恥」,也指「肯定來自北京的授意」。

他說自己作為當年屠殺的倖存者感到非常恨怒,也強烈譴責,並表示:「他們在黑夜中精心策劃,非常詭秘的做這些事,一方面反映了這些紀念品真正代表當年的真相,他們見不得真相的力量,所以才移之而後快。」

中大民主女神像是華裔雕塑家陳維明的作品,在2010年6月4日晚間由支聯會常委、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校友李耀基護送進入中大,當時有超過2千名中大師生和市民迎接。嶺南大學的天安門大屠殺浮雕也出自陳維明2009年5月的創作,在紐約和華盛頓等地展覽後才送至香港。

2010年,為了紀念六四事件21周年,陳維明的民主女神像和六四浮雕在當年5月被送到香港,因為被香港海關扣押在當時引起爭議,後來經過民眾抗議,要求交還藝術品後才交還。隨後兩件作品在香港各大學校園巡迴展出,成為香港爭取平反六四的象徵。

六四事件標誌性之一就是民主女神雕像,在1989年由北京學子創作,不過隨後遭到官方批評,表示其是「對國家尊嚴與民族形象的污辱與踐踏」,6月4日清場時遭到解放軍戒嚴部隊推倒。其後雕像在各地複製或是再創作,作為紀念六四的方式。圖片來源: 64memo

香港「一國兩制」名存實亡?

香港中大24日發表聲明,證實從大學站廣場移走「一個未經許可擺放的雕像」,強調從未准許該雕像於校園展示,亦沒有任何組織為該雕像的維修及管理承擔責任。

不過,民主女神像早從2010年就放在中大校園中,過去這11年來從未遭校方反對擺設,直至12月24日凌晨才突然悄悄被移走。

校方聲明說:「曾參與安排雕像於校園展示的兩個組織『香港市民支援愛國民主運動聯合會』及中大學生會現已解散或無實際運作。大學作為校園管理者,經內部評估後決定移走該雕像。」

曾志豪說,這些學校從曾經默許到突然反對六四藝術品擺放,其實是找藉口。他表示,內心很感慨,「沒有想過最後連一根雕塑都容不下。」他說:「不要再幻想香港會跟以前一樣,真的是毀掉了。」

周鋒鎖認為,事件過程中,校方不讓記者採訪或接近,「想試圖掩蓋事實,反倒讓這件事受到更多關注」,他也強調,香港這樣一個唯一能在中國紀念六四的地方,現在必須把歷史真相全面抹去,讓它「大陸化」,他感到「非常痛心」。

他說:「這當然顯示『一國兩制』已不存在......香港作為一個自由的城市,他最重要的文明標誌,就是每年的六四燭光晚會,以及保存八九六四的精神遺產......在共產黨這種獨裁專制下,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曾志豪則深入分析,記念六四這件事在香港曾經有階段的變化,回歸以前到回歸之後十年,香港對中國認同很強烈,理所當然投入六四聚會唱相關的歌曲,覺得跟中國學運關係甚深,但香港經歷本土化後,出現了「管好香港就好」的分歧,曾有本土派想把六四切割分開。

他說:「2020年國安法通過時,曾經出現難得場景,在維多利亞公園,有支聯會的支持者在點蠟燭,但也有本土派的人在公園中間喊了幫香港的口號, 曾經在那年是大家結合起來,沒有再分你我。」

在他看來,本來香港人開始出現共識,認為「中國的事情跟我們相關」,但拆除遷移雕像卻等於進一步告訴香港人,「大陸的事情我們都不能管」,徹底把六四這個僅有血脈相連的記憶切斷。

周鋒鎖跟陳維明與高志活談過,說「歡迎國殤之柱能複製一個到自由雕塑園」,也會支持在全球各地複製擴散現在被移除的這些紀念品。「我想這是我們對他們這種可恥的行為最好的回應。」他期許台灣可以承接六四傳統,並希望相關活動可以在台灣繼續,海外華人也會繼續紀念六四。

曾志豪認為,台灣人可以從香港的事情得到啟示:「大陸沒有大家想像的這麼慈善」,可能今天允許你保留某些東西,但明天它要收回,或是只要感覺你的存在對他的政權產生威脅,「絕不會客氣」。

他說:「千萬不要以為現在台灣可以拿到的一些自由的空間,特別是寄望對岸會讓我們有這種安寧,千萬不要這樣相信。香港的情況很明顯的告訴你,最後他要把這個關係改變的話,你是很難阻止的。」

「國殤之柱」作者:港大做法猶如「黑社會」

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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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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