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美食家來說，位於玻利維亞中部、有兩千人口的小鎮出出木埃拉（Cuchumuela）可謂聞名遐邇。這裡高大的松樹樹蔭下，生長著深褐色、形同軟骨、美味可口的牛肝菌。近幾年來，這種食用菌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青睞。如今，一公斤蘑菇的價格將近四美元，而在幾年前還只有14美分。對年均收入為1000美元，以種地為生的出出木埃拉家庭來說，這是一筆有利可圖的生意。小小蘑菇的巨大成功，與小鎮改善衞生條件密切相關，出出木埃拉居民的廁所在其中起了決定作用。

氣候變化使現有的衞生問題惡化

至於食用菌改善了當地居民的生活條件，對此玻利維亞人貝緹•索托（Betty Soto）也予以了證實。她為當地非政府組織「為玻利維亞人民供水」（Water for People Bolivia）工作。改善農民收入誠然是一大進步，但該組織的本意並不在此。索托說：「我們本來的目的是改善玻利維亞居民的衞生條件。出出木埃拉鎮僅有一半的人家裡有廁所，很多人就在戶外方便。」在玻利維亞的一些地區，甚至只有百分之九的人口有廁所。

在世界衞生組織（WHO）公共衞生和環境部工作的迪阿米德•卡普貝爾-萊恩德魯姆（Diarmid Campbell-Lendrum）說：「推廣衞生設施之所以有關鍵作用，是因為它可以大幅度減少疾病的產生，尤其是全世界最常見疾病中的腹瀉病。」他還指出，尤其在缺水的地區，要遵守洗手等衞生標準，以及妥善處理人體排洩物還有困難，氣候變化導致的乾旱更是加劇了這一問題。萊恩德魯姆說：「衞生與水之間的關聯，是受氣候變化影響的最重要的機制之一。在發展中國家，乾旱對健康的影響已有據可查，腹瀉發病率明顯上升。」

生態堆肥廁所

在玻利維亞，「為人民供水」組織(Water for People)致力於推廣所謂的生態堆肥廁所，因為水資源短缺在這裡已經成為一個日益嚴重的問題。與傳統的沖水廁不同，這種生態堆肥方法完全不用水，因此也不需要耗費巨大的下水道。但是，它與臭氣熏天、屎尿俱下的「茅坑」有很大的區別。貝緹•索托解釋道：「我們採用的是免水沖分離廁所。廁所有兩個小間，每間各有一個馬桶。尿液流入專用尿桶，而固體糞便則排入廁所下面的兩個封閉的容器。其中一個容器裝滿後，人們就可以利用第二個容器。這樣，固體糞便有半年多的時間進行發酵，形成寶貴的腐殖質肥料。尿液則由一家小公司負責處理，每月一次，將尿液箱排空。這樣的廁所可供一個五口至十口人的家庭使用。」

出出木埃拉鎮的廁所在當地建造，它的優點已在世界上的許多地方廣為流傳。「可持續衞生聯盟」（Sustainable Sanitation Alliance）是衞生領域各組織間的一個鬆散的國際網路，為該聯盟工作的伊麗莎白•馮•明希（Elisabeth von Münch）說：「對於那些致力於改善衞生條件的發展援助組織來說，免水沖廁所是一大課題。長期以來，衞生設施領域缺乏創意──只有『茅坑』和使用下水道的抽水馬桶這兩種選擇。」然而，最遲在2008「國際衞生環境年」以後，人們對生態堆肥廁所的興趣大為提高。如今，全世界也有幾家公司推出現代化的組合式生態堆肥廁所。馮•明希指出，這類廁所不僅為農村提供了一個選擇，而且，鑑於地下水污染和沒有自來水，城市的貧民區也可以從這一技術中獲益。目前，全世界有七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貧民區。

糞便棄之可惜、堆肥可種蘑菇

2010年以來，出出木埃拉鎮建起了195個堆肥廁所。尤其是兒童易得的腹瀉病發病率明顯下降。貝緹•索托說：「剛開始時，人們當然是持懷疑態度。」然而，這一狀況很快就發生了變化，而原因就在於生長在出出木埃拉鎮紅松樹蔭下那些美味可口、備受青睞的蘑菇。索托解釋道：「這個主意非常簡單」，生態堆肥廁所的特別之處不僅在於它使環境免遭污染，而且還有所回報。出出木埃拉鎮的居民除了借助堆肥馬桶生產腐殖質肥料之外，所收集的尿液經過發酵，還可用作紅松種植園的生態肥料。貝緹•索托是這樣總結這一循環經濟的：「生態堆肥廁所可生產肥料，肥料使紅松樹生長得更好，松樹多了就意味著有更多的蘑菇，而更多的蘑菇又意味著出出木埃拉鎮的居民口袋裡有更多的錢。」這就是出出木埃拉鎮蘑菇利益豐厚的奧秘所在。

作者：Eva Mahnke
責編：當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