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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效治療幻覺痛

Markus Kubitza2008年9月15日

幾乎所有截肢患者都有幻覺痛的經歷,也就是感覺被截掉的肢體在疼痛。醫學界一直沒有很好的治療辦法。大約10年前,印度裔的大腦學者拉瑪錢德朗(V. S. Ramachandran)發表論文,介紹了利用鏡像有效治療幻覺痛的試驗。如今,美國、澳洲和德國的一些醫院已經臨床應用並進一步研發了這一療法,德國波鴻的貝格曼斯海爾醫院便是其中之一。德國之聲記者採訪報導如下。

腿疼按頭圖片來源: bilderbox

截肢者的幻覺痛現象迄今令人費解。但在波鴻這家醫院疼痛科主任麥耶(Christoph Maier)教授看來,幻覺痛純粹是因為大腦的緣故。他說: "顯然,截肢患者只有當他的大腦對損失的肢體做出激烈反應時,才會感到幻覺痛。我們可以把人的大腦看成是一個三維地圖,我們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對應地圖上的某些點。它們之間互相溝通,我們的肌體才會動作。那假如某個肢體沒了,大腦拿不到訊息,就會挖掘記憶,生成截肢還在、而且還疼的幻覺。"

現年43歲的患者尤根斯(Frank Jürgens)對此深有體會。2007年6月,一次機床事故使他失去了整個右臂。事故發生5分鐘後,他就感覺到了幻覺痛。怎麼個痛法呢?他介紹說: "我感覺右手脹痛,手腕好像被人掐住了,時不時還有觸電的感覺。甚至洗完澡後我也會感覺右手還是濕的,想把它擦乾。"

2008年4月開始,尤根斯在波鴻這家醫院接受鏡像治療。治療工具是一面鏡子,目的是給患者大腦造成肢體完整的錯覺。醫療師格勞多(Susanne Glaudo)應用這種方法已經三年了。她說:"每次治療一開始是把鏡子擺好,讓患者同時看到健康的肢體和肢體的鏡像,就好像沒被截肢、兩肢還完整一樣。這一點極其重要。然後是讓患者把注意力集中到鏡像也就是被截肢的那一邊上。真正的治療過程是讓健康的肢體做動作,但眼睛卻是看鏡像,使大腦產生被截掉的肢體在做這些動作的幻像。"

具體到沒有右臂的尤根斯,就是他得緊盯鏡子,鏡子裡顯示的左臂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右臂,左臂所做的各種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右臂做的,以視覺刺激替代感覺刺激,使大腦地圖又變完整,幻覺痛隨之消失。至於真正有感覺的實際上是左臂,而不是不存在的右臂並無關係,關鍵是患者能想像就行。格勞多說: "我們對患者的要求是必須能夠集中注意力、擁有一定的想像力、認知力,必須願意接受這種療法就行。"

尤根斯通過每天的練習,試圖給自己的大腦重新"編程"。在醫療師的指導下,他健康的左手要在鏡子前做不同的動作,比如說捏球,同時要用大腦想像那是右手、即實際不存在的那隻手做的,想像右手的每一個指頭、每一個關節的感覺。曾在波鴻接受治療的患者中,有130人見效,尤根斯便是其中之一。他說: "通過鏡像療法,我的手腕放鬆了,手指的脹痛感也沒那麼厲害了,疼痛減輕了。"

格勞多坦誠告知,利用這種療法很難徹底排除幻覺痛,她本人只碰到過一次。尤根斯卻對終有一天徹底擺脫幻覺痛充滿信心。他說,治療過程當中,他還從來沒有碰到過恐懼感或者虛汗大出等副作用。儘管明知是假象,但還是心甘情願被迷惑。畢竟,那不存在的手腕一鬆,疼痛就減。

格勞多還指出鏡像療法的另一個侷限性,那就是要求患者心理狀況穩定,而恰恰對那些因戰爭喪失肢體的人來說,他們的心理創傷嚴重,如果沒有心理配合,鏡像療法恐怕不會有很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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