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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最可怕的是中國當局沒有對話意願

Hans Spross
2017年12月9日

身在獄中的中國維吾爾族學者伊力哈木‧土赫提周日(12月10日)被授予魏瑪人權獎。對此,德國受威脅民族協會(GfbV)的中國問題專家德裡烏斯(Ulrich Delius)接受了德國之聲採訪。

Uigure Regimekritiker lebenslange Haft China Ilham Tohti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Frederic J. Brown/afp/dpa

德國之聲:獲獎者缺席情況下的頒獎禮,對於中國的人權狀況和伊力哈木的訴求有怎樣的意義?

德裡烏斯:伊力哈木是中國最知名的政治犯之一,該頒獎禮對於人權有相當大的意義。他被判處終身監禁,已入獄四年。畢竟,那些致力於人權活動的公民社會活躍人士也可能被人們遺忘,因此(這個時候)他獲得這個獎項意義非凡。他(伊力哈木)不僅僅是一名積極奔走的維權人士,更是可能為中國這個多民族國家的許多問題找到解決辦法的人。

德國之聲:一直在北京教書的伊力哈木為什麼會在2014年被判處無期徒刑呢?

德裡烏斯:我們其實很難理解,他為何因為分裂國家罪名被判處終身監禁。因為他從沒有分裂國家的行為。他曾說過:我是維吾爾族人,但我在中國民族大學教書,我希望充當不同文化間的橋樑。這意味著:我對中國的多數人口解釋,維族人的訴求是什麼?為什麼維族人如此憤怒?為什麼他們要求人權,他們又為什麼得不到這些權利?為什麼新疆的自治法沒有落實?伊力哈木是不同文化之間的代理人和斡旋者。而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他在中國(當局)的眼中格外危險,以至於(當局)對他進行了數月調查,或多或少地強迫他學生做出不利證詞,讓他入獄。

對於像我這樣從事有關中國的工作30餘年的人,這其中最可怕的是:中國官方沒有對話的意願,沒有調解緊張局勢的意願,而是繼續致力於這種緊張。否則,他們為什麼要判處這樣一位積極奔走的人終身監禁?這樣一位本可能成為其解決問題鑰匙的人,這樣一位可能帶來該地區和平和穩定的人。

德國之聲:是否有跡象顯示,中國當局可能會對伊力哈木寬大處理?

德裡烏斯:我們現在不要有這些妄念。我們只需要看一看,中國官方對於伊力哈木被授予該獎是如何反應的。首先,中國駐德大使給魏瑪市長打了電話,電話中惡語相向,並警告這將影響德中關係。

在魏瑪市沒有屈服讓步的情況下,魏瑪人權獎網站突然就消失了。我們認為,這可能是中國駭客所為。而這很典型。這顯示了,伊力哈木完全被看作是國家公敵。(中國當局)所害怕的,並不是新疆會從中國分裂出去,而是伊力哈木堅持對話、漢人與維吾爾人和解的主張,以及他提出的要求--也就是遵守中國的法律!他表示,只要能做到這一點,新疆這個危機地區的問題就會明顯減少。

德國之聲:無可爭議的是,在過去數年裡,極端維吾爾族恐怖分子針對中國人發動了多起恐怖襲擊,無論是在新疆還是中國其他地方。

德裡烏斯:伊力哈木從來沒有為這種暴力辯護,而是嘗試著,將其作為(當局)多年來無視維吾爾族人權的結果來解讀。這種無視也包括實際上禁止對此進行交流,無論這種交流是通過電話、Skype還是社群網站進行。如今,對於維吾爾人來說,交流就會感覺犯了法。新疆對網路自由、言論自由、行動自由的限制比中國其他地方都多,比西藏也要嚴厲得多。

目前,新疆被看作是中國安全機構的技術試驗場,來測試所有能夠監控當地民眾行動的技術,比如人工智慧、面部識別等等。日常生活的其他方面也是如此:維族人要想獲得駕照,必須通過特別的考試,因為他們被中國安全機構看作是潛在的恐怖分子。這也表現在,對比中國其他地方,新疆因為破壞國家權力機關罪名而提起的訴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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