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已成為歷史，一段人們不願回憶的歷史。第一批對2400名巴爾干戰爭老兵的調查，向人們顯示了一幅灰暗的畫面：這些人輕則酗酒、患有憂鬱症，重則厭世輕生，走上自殺的道路。

一個普通的星期一中午，貝爾格萊德以北的一個小村裡，一家煙霧繚繞的啤酒館。這裡，人們可以買到蘋果酒、杏酒，或者李子酒。拉登科、米蘭和弗拉達是這裡的常客，每天都光顧這個酒館。喝上酒後，便會忘記對戰爭的記憶。

"是我殺了他，還是他殺我，這些都是非常隱秘的話題，不該說就不說。"

"戰爭太可怕了。殺人並不是唯一的可怕之處，所有的一切都很可怕。只有工作，才能忘記戰爭。工作是一種治療方式。"

"戰爭沒有改變我。我還是在我出生的村子裡生活，照樣幹活。同從前相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此外，我不過是保衛了自己的國家。"

然而，在前南斯拉夫爆發的巴爾干戰爭，不僅改變了地圖上的國別和國界，它也對人的心理產生了強烈的影響。不論是受害者，還是凶手，是遭到監禁，還是暴行的見證人，他們都在承受深深的心理重壓，這個重壓將伴隨他們整整一生。對塞爾維亞老兵的戰爭影響調查顯示，"戰後影響"，即所謂的"越南綜合症"，比當年美國的越戰老兵或者當今的伊拉克美軍都要嚴重得多。經調查，50%的塞爾維亞老兵患有心理疾病，22%的人患憂鬱症，酗酒的比例也佔到20%。領導這項調查的是貝爾格萊德軍區醫院WMA的神經心理醫生斯比裡奇。他說： "接受調查人員的大多數曾在前線作戰。他們為自己的生命而戰，親眼看到了死亡和受傷的恐懼。一些人對這些場景的回憶還非常清晰，即便過去很長時間後，過去10年，甚至15年，他們都還覺得，這些事情好像是昨天剛剛經歷的。他們在不斷地重複回憶這些可怕的往事。"

大約10%的塞爾維亞老兵患有嚴重的"越南綜合症"。調查顯示，這些人曾平均12個月不間斷地在戰場作戰。在克羅埃西亞和波斯尼亞作戰的塞爾維亞士兵，同在科索沃作戰的人相比，患病的比例更高。

"今天，多數人認為，所有這些戰爭都失敗了。老兵自然受到這層壓力。此外，海牙國際戰犯法庭審理的被告，大部分都是塞爾維亞人。這些都讓老兵們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他們感到痛苦，卻不能自拔。他們不再信賴別人，把痛苦的東西深藏在心裡。他們不讓人觸動痛苦的東西，因此人們很難接近。"

塞爾維亞老兵的狀況相當悲涼。很多人的婚姻離散，他們的失業比例特別高，貧困程度也最明顯。他們是一組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群。

這項對塞爾維亞老兵心理健康的調查，向人們敲響了警鐘。塞爾維亞勞動和社會部計劃創建若干處咨詢中心。在這裡，老兵應很快得到實際的關照和幫助，比如，做出求助於心理醫生的決定應該變得更容易些。

作者：Danja Antonovic/李魚

責編：葉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