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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綠卡」也可投票 紐西蘭華人民主初體驗

杜宗熹
2023年10月13日

紐西蘭是全球民主國家中,少數可以讓「綠卡」居民投票的國家,因此中國移民可以在保有中國國籍的情況下,同時在紐西蘭參與選舉、甚至是從事選務工作,究竟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民主體驗」?

2020年紐西蘭上屆大選時的一個投票所(資料照)
2020年紐西蘭上屆大選時的一個投票所(資料照)圖片來源: Hagen Hopkins/Getty Images

(德國之聲中文網)三年一度的紐西蘭大選將於週六(10月14日)登場,雖然提前投票的人數不如上屆,當地選民總體選情也不高。但由於紐西蘭是全球少數隻要取得「永久居民」身份(Permanent Resident,俗稱「綠卡」),不需要入籍就能投票的國家,仍吸引華人選民熱情參與。

DW訪問三位華人選民,分別來自中國大陸和台灣,其中一位是首次投票的中國「首投族」、另一位則是曾投過兩次的中國移民,還有一位已取得紐西蘭籍相當多年的台灣移民,來解讀華人族群、以及中國因素在本屆紐西蘭大選的角色。

中國移民興奮參與

中國移民朱先生在2015年前往紐西蘭讀書、2022年取得紐西蘭永久居留權,也是本屆選舉的「首投族」,他對這次可以參與民主選舉顯得非常興奮。居住在紐西蘭最大城市奧克蘭的他,甚至還參加了選務工作。朱先生告訴DW,對於從選民登記到提前投票的過程,整體感受「都很不錯」。

朱先生在可提前投票的第一天,也就是10月2日就向公司請假,特地去投票所完成了投票的程序,覺得「不要浪費這個機會」。他還提到他的一位中國朋友,雖然人在深圳工作,但刻意「過關」到紐西蘭駐香港總領事館,以完成投票程序。

中國移民對紐西蘭選舉仍相當熱情,圖為2020年紐西蘭選民前往投票所投票(資料照)圖片來源: Mark Baker/AP Photo/picture-alliance

從頭學習選務工作

除此之外,朱先生還特別報名了選務人員的工作,成為投票所內負責管理「跨區投票」的人員。對於首度接觸選務工作,朱先生表示「非常新奇」,「就我身邊來說,還是感覺比較熱情」。但沒有選務經驗的他也感受到這份工作的壓力,還向DW說,「(投票當天)最好不要讓我數票」。

他透露,當初報名選務人員的甄選流程很簡單,類似於一般公司的兼職工作招聘過程。一開始,選委會有一些基本的測試,例如給應聘者看選民名單、選票樣本,讓應聘者去數票等。最後會進入一個1對1的面試環節,內容都是很真實的情境問題,包含考驗當事人的團隊合作,例如他有被考到「如果(身為選務人員)你遇到有人大吵大鬧,你該怎麼辦?」

接著在1、2週後,他就接到了選委會的電話,告訴他已經錄取,並且會有官方電子郵件通知,告訴他具體工作的投票所和上班的時間。

對於選委會是否會留意應徵者的非公民與少數族裔身份,他則說「我的感覺是沒有」。以他的個人經驗來看,投票所內的工作同事,大部分也都是紐西蘭的選舉「新手」,包含來自印度等國的移民。與他在同一個投票所工作的同事中,只有2、3位過去有參與過選務工作。

對於為什麼會想報名參與選務工作,朱先生說,上屆選舉(2020年)時他已在紐西蘭就業,當時有一位華人朋友曾參與選務,並向他介紹過整個流程,讓他很感興趣。這也是他第一次瞭解到投票和選務的細節。

朱先生指出,「在(中國)國內沒有這種東西,在這邊有這個機會,是一個很好的經驗」,因此特別想感受一下整個投票的體驗。他當時也想,「如果下一次我可以投票了,我就想去嘗試一下(選務工作)」。

朱先生報名了本屆紐西蘭大選的選務工作,負責處理跨區投票,圖為2020年紐西蘭的一個選務人員(資料照)圖片來源: Hagen Hopkins/Getty Images

「造勢」初體驗 中國移民:新奇

在紐西蘭居住超過10年,2016年就取得永久居留權的中國移民肖先生,回憶起自己的「首投」經驗,則是有些波折。他向DW表示,當初取得「綠卡」時,就遇上了紐西蘭2016年的是否要換國旗的公投,但由於當時移民局跟自己都不請楚「綠卡」可否投票,就錯過了首次參與公投的機會,「覺得非常可惜」。

不過,肖先生自2017年起,每屆大選都會投票,也參與過相關的政治造勢活動,倍感新奇。居住在紐西蘭首都威靈頓的他,在2016年底一場活動中,近距離見到了時任紐西蘭總理凱伊(John Key),也是他首次遇到政治人物「拜票」。他向DW秀出了與凱伊的合照:「現場華人不多,還有另外一個華人朋友,我們都是被同事找去。」

對政治相當感興趣的肖先生,2017年選前又出席了另一場舉辦在大學內的選舉活動,並與中國江西省出生的紐西蘭前國會議員楊健有過交流。而針對那場以華人為主、主要以中文進行的活動,他也回憶道:「(當時)中國留學生還是很有興趣的,華人的興致還是很高」。

沒有參加過選務工作的肖先生,回憶起自己2017年第一次投票的經驗,有些情境仍感到意外:投票現場跟過去在電視上看到的很不同,而且也沒有特別嚴肅,「跟想像中有一點差距」。

肖先生舉例,在紐西蘭投票,其實每個投票所都不大,維安也不算嚴格,而且投票箱都是紙做的,全程也是4、5分鐘就投完了。他唯一有微詞的地方是,紐西蘭的選舉過程對包含姓名和住址在內的資料,隱私保護應有所加強,否則各大團體和機構很容易就可以取得選民名冊,但這也顯示「大家都很相信(紐西蘭)這個系統」。

而相較於沒有投票經驗的中國移民,另一位擁有紐西蘭國籍多年的台灣移民劉小姐,就顯得沒有特別熱衷於選舉事務。她告訴DW,「(過去)從來沒有(在紐西蘭)投過票」,「反正我沒有在關心紐西蘭政治」。

不過劉小姐也說,由於今年被太多朋友詢問投票的意願,她已改變心意,意外成為「首投族」。雖然目前人不住在紐西蘭,但她最終還是決定註冊海外投票,也提前完成了投票程序。她跟目前還住在紐西蘭的妹妹都決定投票給國家黨,理由是國家黨比較想「拚經濟」,她們也相當關心近幾年紐西蘭治安惡化的問題。

紐西蘭的紙製投票箱,是肖先生對大選印象最深刻的部分之一(資料照)圖片來源: Hagen Hopkins/Getty Images

中國議題非選戰焦點

劉小姐和家人對近年紐西蘭經濟發展不佳和治安惡化的擔憂,在華人群體中並非特例,朱先生亦贊成紐西蘭經濟在新冠疫情之後元氣大傷、治安日漸惡化。肖先生則認為,相較於包含高通膨在內的民生議題,傳統選戰會談的移民問題已經在本屆選舉中被邊緣化,無論是當地的主流媒體、還是政治人物,都對此討論甚少。

根據2019年的人口普查,華人已達紐西蘭人口比例的5.3%,比率與澳洲大致相當。不過,與許多西方國家相比,對華政策、兩岸關係、台海安全等國際焦點,看起來並非本紐西蘭本屆大選的熱門議題。

台海問題各黨有共識

路透社9月19日曾報導,在本屆選舉的首場辯論會中,一家當地媒體曾經問到,如果中國在台灣附近加強軍事活動,甚至是入侵民主的台灣時,幾位主要的總理候選人會怎麼做。而紐西蘭總理希普金斯(Chris Hipkins)很明顯地迴避了這個問題。

希普金斯當時回應,台灣海峽的武裝衝突不會對世界有利,紐西蘭應該動用其所有外交力量—無論是什麼力量——試圖避免這種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希普金斯的主要對手、紐西蘭國家黨黨魁盧克森(Christopher Luxon)也罕見的在辯論中贊成了希普金斯的意見,並認為討論這樣的假設情境沒有意義,「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談論(中國攻打台灣)這樣的假設」。

盧克森當時指出:「我們與主要合作夥伴的關係,實際上與政府非常一致。」他補充說,紐西蘭歷屆政府和政黨在外交事務上,都採取了兩黨合作的態度。

紐西蘭總理希普金斯與對手都迴避了關於台海安全的辯論問題,圖為希普金斯7月27日會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資料照)圖片來源: Marty Melville/AP/picture alliance

紐西蘭選舉特色

紐西蘭政府體製為內閣制,一共120席國會議員,並由議員互選產生總理人選。此外,紐西蘭自1996年改採單一選區下的「兩票聯立制」(Mixed Member Proportional),與澳大利亞、美國和台灣不同,但類似德國的選舉制度。選民需要投兩張票,分別給予自己選區的議員候選人、以及政黨。

在120席國會議員中,有72席議員由選區產生、48席議員由政黨得票率的排名產生。與台灣選制相同的是,任何一個政黨都必須在政黨票中獲得超過5%的選票,才可以獲得議席。但與台灣不同的是,若選區議員得票率與全國政黨票比例有較大差異,席次會略作調整,甚至有可能增加1至2席議員席次。

紐西蘭的選舉必須要做選民登記,並可以進行海外投票、跨區投票。但與美國不同的是,紐西蘭並不允許郵寄投票。而與鄰國澳大利亞相較,紐西蘭的投票並不是強制性的,所以投票率也會影響選舉結果。

根據紐西蘭選舉委員會的數據,截止至週四(10月12日)為止,本屆大選只有115.6萬選民完成了提前投票,雖然高於2017年同期的98.7萬人,但遠低於上屆、也就是2020年同期的174.3萬人,顯示今年的選舉異常冷淡。

2020年選舉前,一位自行車騎士騎過紐西蘭的競選海報前(資料照)圖片來源: Mark Baker/AP Photo/picture-alliance

不過,本屆選舉氣氛雖然冷,但選情相當膠著。根據週三(11日)大選前最後出爐的兩份民調都顯示,當前的執政黨「工黨」和主要在野黨「國家黨」,都無法單獨取得過半席次,甚至是連友黨一同組成聯合內閣,都很難拿到過半的61席。

而除了明顯傾向工黨陣營的紐西蘭綠黨、「毛利黨」、以及傾向國家黨陣營的「紐西蘭行動黨」外,另一個小黨「優先黨」獲得多少席次,以及最終是加入左翼的工黨陣營、還是右翼的國家黨陣營,都有望將影響紐西蘭下屆總理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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