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神流過的淚水不值得流。但值得流的並非全是淚水。在印度，恆河是用眼睛來流的，它拒絕灌溉，正如神的淚水拒絕水泵，彷彿乾旱是鷹的事務。在乾旱的土地上，淚水能流在一起就夠了。淚水飛翔起來，驚動了鷹的頭腦和孤獨……」

這是歐陽江河在波昂詩歌朗誦會上朗讀的他創作的詩歌《泰姬陵之淚》的開頭部分。這首詩歌歐陽江河在中國還未曾朗誦過。他和顧斌教授選擇在波昂的教堂裡第一次朗誦《泰姬陵之淚》，有它的特殊含義所在。歐陽江河說："顧斌教授認為這首詩中對佛教、中國民間宗教以及傳入中國的印度教有一個綜合的考察和呈現，所以他認為很適合在一個教堂的地方朗誦這首詩。這個跟地點有關。如果不在教堂，我們不會朗誦這首詩。如果是在教堂，我們也不會朗誦其他的詩歌。"

多元化、複雜性的詩歌創作形式

90年代後，歐陽江河的詩歌呈現出一種多元化和複雜性。他的詩歌很多時候觸及現實，觸及時代的根本，觸及人類的命運。詩歌《泰姬陵之淚》抓住一個意向"淚"進行展開，體現出人類之愛。"淚"是時間、悲傷、永恆、消逝、還有飛翔等各種元素綜合在一起的產物。這首詩裡面還將東西方不同的宗教、文化、歷史、信仰等元素複雜的重疊在一起。

參加朗誦會的一位聽眾這樣評價歐陽江河的詩歌："我這是第一次聽他的詩，聽的同時也在跟著讀。感覺他的詩歌非常優美，運用了大量有詩意的比喻，同時也感受到他的詩歌背後隱藏的那種黯淡。總的來說，他的詩歌讓我很震撼，翻譯出來的德語作品也很優秀。"另外一位參加朗誦會的聽眾說："顧斌先生說這是一首比較容易懂的詩，但對我而言還是覺得很難理解。不管怎樣，我覺得他的詩歌非常有意思，語言很優美。但是我還是得回去重複讀上幾遍，然後我才能讀懂並理解這首詩的境界。"

作為歐陽江河詩歌德語版本的翻譯顧斌教授認為歐陽江河的詩歌總是讓人不容易理解:"歐陽江河是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之一，但是他的詩寫得太難。所以作為他作品的譯者，我經常會遇到困難。不太清楚我在翻譯什麼。但是因為我也是詩人，所以我的靈感好像還能把他非常朦朧的詩歌翻譯出比較好的德文來。"

讓更多的西方人瞭解中國的當代詩歌

在幾乎坐滿的波昂教堂內，聽眾們鴉雀無聲，都在靜靜地欣賞著歐陽江河的詩歌。由此可見，西方人非常渴望接觸並瞭解中國的詩歌文化。由於語言的障礙，中國具有世界創作水準的現代中國詩歌並不為西方人所熟知。這樣的巡迴朗誦對促進德國詩歌讀者對當代中國詩歌的瞭解具有非常積極、正面和直接的意義。借助朗誦會的機會，中西方詩歌愛好者們進行了近距離的詩歌學術交流。

歐陽江河認為一方面歐洲詩歌中良好的深度、修養和傳統都值得中國詩人去學習。另一方面現在中國優秀的詩人也正在努力把中國詩歌推向世界的高度："他們在除了寫詩之外，努力探索語言、語言與現實的關係，寫作與現實的關係以外，還增加了問題意識。就是寫詩不僅在個人的範圍，也不僅在中國及漢語的範圍，而是在中國與世界的交往，漢語與其他語言的交流，這樣一個層次上進行寫作和思考。建立自己寫作的世界，我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好的趨向。"

歐陽江河認為詩歌是人類存在的方式，是生命的發生，它不僅僅是生命簡單的記錄或者書寫，沒有詩歌的生命、種族及時代，是非常可憐的，他不希望詩歌消失或衰落。因此他希望經常通過與世界詩歌領域的交流，創作出更多適應時代潮流，反映現實社會，深受讀者喜愛的優秀詩歌作品來。

作者：丹婭

責編：敏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