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在海灘淤泥裡的紅樹苗往往顯得十分渺小，幾根瘦長的樹枝面對著波濤洶湧的大海。然而，這些樹象徵著希望：今後海平面雖然上升，但是人們希望災情不很嚴重，希望幾年以後人們依然能夠生活在湄公河三角洲 。

河汊密佈的湄公河入海口地區是越南土地最為肥沃的地方之一。縱橫交錯的河道之間，分佈著池塘、耕地和村落。這裡生長的大米，使越南從忍飢挨餓國度成為世界主要的大米出口國之一。同時，養蝦也給人們帶來了工作和收入──越南也是出口蝦最多的國家之一。然而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卻要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人口密集的湄公河三角洲有可能很快成為氣候變化的受害者。如果海平面像人們擔心的那樣上升，這裡的陸地將被淹沒。世界上只有地形與之類似的孟加拉國可能處境更為嚴重。#geosmall#

紅樹林被大肆砍伐

海堤前如果有紅樹林，就可以抵擋洪水的襲擊。紅樹根系發達，可防止洪災和土地鹽鹼化，調節當地氣候和水的儲備。越南的紅樹林被大面積砍伐，大約一半的紅樹林是在近幾十年裡消失的。它們先是成為重建家園的犧牲品：越戰之後，大部分紅樹林被用於重建家園。近幾年來，和在許多其它國家一樣，紅樹林又因開闢養蝦場而被毀。過去15年裡，湄公河沿岸地區的養殖場面積擴大了10倍以上。水產養殖業的繁榮雖然使該地區財源滾滾，卻也釀成嚴重的生態後果：動植物失去了生存空間，土地被鹽鹼化，將多年無法使用，而來自蝦塘的抗生素和化學藥品又污染了地下水。

是養蝦還是要紅樹林──乍一看，經濟利益和生態利益之間的矛盾似乎不可調和。然而一個可能的解決辦法是：既養蝦又要紅樹林。在生態種植協會Naturland負責水產業的施特凡•貝格萊特爾(Stefan Bergleiter) 說：「我們有了一個有前途的模式。」

國際上促進恢復紅樹林的項目早在90年代末就有了。現在，生態種植協會把保護樹林和促進對環境無害的養蝦業結合起來。貝格萊特爾說：「我們的辦法是：在促進植樹造林的同時，允許水產養殖業繼續存在。」想要獲得生態種植協會的認證，就不能在養蝦時使用任何添加劑，而且在至少一半的經營面積必須種上紅樹。也就是說，誰想要作生態蝦的買賣，就不得砍樹或必須重新種樹。而且，獨立機構定期監督這些準則的遵守情況。

「經濟和生態兩全其美」

在湄公河三角洲長期工作的貝格萊特爾說：「無論從生態角度還是從經濟角度來評價，這樣的做法都是最可取的，農民們也越來越清除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往往是現有的養蝦場被改造，這並不是出於對氣候的關心，而是經濟上有顯而易見的好處。貝格萊特爾解釋道：生態蝦需要的飼料少，抗病能力強。生態蝦銷售價格高得多，而且農民還可以通過經營紅樹林賺錢。已經有總面積為93000畝的1000多個養蝦場獲得了生態種植協會的認證。這雖然還只是少數，但被認證企業的數量在增加。貝格萊特爾說：「我們的中期規劃是要大獲全勝。」生態蝦應該成為常態，而不是例外。

十年前，生態種植協會Naturland為厄瓜多爾的第一家養蝦場進行認證。從那以後，秘魯、印度尼西亞、緬甸和巴西也開始養殖生態蝦。為水產養殖業頒發許可證的不止生態種植協會一家，但生態種植協會的認證被認為是最全面的。世界上最大的自然保護組織之一「世界自然基金會」 (World Wide Fund For Nature) 的漁業專家海克•費斯佩爾(Heike Vesper)說：「生態種植協會的認證全面細致。」在她看來，養蝦依然問題諸多，但是從生態角度看，經過生態種植協會認證的養殖場是「市場上最好的」。

養蝦和紅樹林兩者兼容的辦法似乎對有關各方都有利可圖：湄公河沿岸的農民可以賺更多的錢，歐洲、美國和日本等主要購買國的消費者可以更心安理得地享用對健康更有利的蝦，順便也為湄公河三角洲的未來出一份力，儘管那裡的水位在不斷上升。

作者：Oliver Samson/翁琪
責編：當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