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員:豪華郵輪上的「低端人口」
2023年1月29日(德國之聲中文網)反差不能再大了——當郵輪乘客在他們的船艙裡欣賞海景、在游泳池裡嬉戲或在自助餐中大快朵頤時,對於那些在幕後工作的人來說,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一群辛勤工作的船員確保郵輪渡假者得到他們需要的一切,而他們中的許多人卻在忍受無休止的值班,與家人分開一次的時間長達數月,和工友們擠在狹窄的共用寢室。
「該產業描繪的光鮮形象與船員的艱苦工作之間的對比確實令人震驚。」德國服務行業工會(Verdi)航空與海事工業部的施維格斯豪森-古特(Maya Schwiegershausen-Güth)說。
她說,船員面臨的主要問題之一是工作時間。儘管自2006 年以來《海事勞工公約》在國際範圍內對船上的工作時間進行了規定,但是行業內一直都在違規運作。
一周工作七天
巴西帕爾馬斯大學旅遊學教授特貝加 (Angela Teberga)證實了郵輪上常見的侵犯勞工權利的行為。她的博士論文研究了郵輪上的工作條件,並特別關注船員最常抱怨的工作時間和工作量。
她說,雖然按照規定海上工作限於每周6天每天8小時,但實際情況往往有所不同。每周工作 7 天,每天最多工作14 小時,是慣例而不是例外。船員的職位越低,勞工權利越難保障。
根據國際郵輪協會 (CLIA) 的數據,2019 年該行業共有 554000個工作崗位,支付的薪水約為 214 億歐元。
郵輪船員通常非常國際化:據國際郵輪協會稱,不少郵輪上的船員來自多達 80 個國家,其中很多來自亞洲和南美洲的發展中國家。菲律賓人幾乎佔全球航運業所有員工的30%。
沒有在德國註册的郵輪
「對許多人來說,在郵輪上工作是發筆小財的機會。」不萊梅哈芬應用科學大學旅遊和郵輪管理教授帕帕塔納西斯 (Alexis Papathanassis) 說。儘管按照歐洲標準薪水較低,但明顯高於這些船員所在國家/地區的薪酬水準。他說,這就是他們忍受「非常、非常惡劣的工作條件」的原因。
事實上,薪水往往不符合歐盟國家的法定標準,這是因為許多郵輪是在其他規則適用的國家註册的,例如巴哈馬或巴拿馬。舉例說,實際上沒有懸掛德國國旗的郵輪。
在德國流行的Aida郵輪就在義大利註册,TUI郵輪在馬爾他註册。因此,郵輪公司不必支付德國規定的最低薪水,並且還能利用這些國家更優惠的稅收政策。旅遊學教授特貝加表示,通過這種方式,這些公司可以將人員成本減少一半。
工作量還在增加
郵輪公司的目標是船隻越做越大。特伯加教授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乘客與船員的比例日漸變得對員工不利。
2001年至2020年間,郵輪平均載客量增長了60%,但船員人數僅增長了44%。結果,船員們不得不承擔更大的工作量。
國際郵輪協會德國分會主席格拉默斯多夫(Helge Grammerstorf)對郵輪上船員是否超時工作有不同的看法。 「近年來其間的關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說,「航運公司的政策是不允許超時工作。」 他指出,現在的執行非常嚴格。他還說,工時記錄系統也使工作時間的跟蹤變得透明。
「與其他服務行業一樣,我們也依賴工作積極性高的員工。」 格拉默斯多夫說,「他們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技術工人的短缺
然而,郵輪專家帕帕塔納西斯表示,該行業仍有很大的改進空間。與許多其他行業尤其是旅遊業和飯店業一樣,由於新冠疫情爆發,技術工人嚴重短缺。
他說,公司很難找到足夠的合格船上雇員。「因此,該行業被迫提供更具吸引力的工作條件,僱主也不得不提升自身形象。」他說,無論如何,郵輪乘客將繼續擁有海景、游泳池和永無休止的自助餐,並且需要工作人員來為他們實現這些奢侈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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