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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是文化,下流亦上流

瀟陽2006年10月19日

我們的生活已經被色情影像所包圍,色情文化越來越主流,甚至進入了的「後色情」時代。就連中產階層關注一下下層社會這件事,有時都是「色迷迷」。柏林舉行的「後色情時代與政治」研討會和色情電影節,將色情在大雅之堂狠狠研究展示了一番。

美籍台灣人Shu Lea Cheang送展柏林色情電影節的影片IKU的海報圖片來源: rapid eye movies

大雅之堂其實有一個很「普羅」的名字-柏林人民舞台(Voklsbühne)。這個最早由柏林勞動階層捐錢建造起來的在柏林東部的劇院,經過德國著名話劇導演與總監Frank Castorf的十多年經營,目前是德國最活躍戲劇藝術舞台。就是在這個差不多相當於「北京人藝」的嚴肅藝術殿堂,上周六晚(10月14日)舉行了「後色情時代與政治」研討會,在舞台上表演的是美國「後色情主義」之母或者祖母安妮.斯普林克(Annie Sprinkle)。

這位今年51歲的「安妮寶貝」在二三十年前可是美國色情電影的紅星,息影後成為「色情行為藝術家」,著名的一次行為便是邀請一幫男人到舞台上用醫學窺視鏡和手電筒窺視她的子宮頸,稱這是「解除女性身體的神秘化」。在柏林,「安妮寶貝」向台下也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士大講她的生殖器的內部構造。「這算是藝術嗎?」柏林一家報紙問道。

到處都是色情,色情就是文化

色情真的讓女人成了物品圖片來源: dpa

也就是在二十年前,在歐美城市中,色情影像還是屬於紅燈街區陰暗角落的小放映廳和性商店,體面人士出入這種場所是恨不得要把臉遮起來的。如今,色情已經從「下流」廣泛進入了「主流」甚至「上流」社會。在網路的時代,想要「非禮勿視」幾乎是不可能的。網路和色情可以說是一對誰也離不開誰的聯體姐妹,打開電腦聯上網,就像是打開了色情內容的水龍頭。

在這個色情訊息充斥的時代,還要向孩子們進行性啟蒙教育,告訴他們愛情、色情和性愛之間的區別嗎?你別老土了。性教育現在是媒體該干的事。美國導演John Cameron Mitchell已經用「性愛巴士」把真實的性交鏡頭送進了主流藝術電影節,英國導演Michael Winterbottom也在兩年前就把18歲以下禁看的口交手淫貢獻給了戛納。什麼是猥褻淫穢的三級片?什麼是旨趣高雅的文藝片?同樣是被錄影被拍照的人類交合行為,該怎樣區分「下流」和「上流」?

也就是在二十年前,女性主義者還把色情電影看作是滿足男人的性幻想和將女人「物品化」而大加鞭笞。如今,色情片女主角如安妮.斯普林克自己搖身一變都成了「女性主義者」,而且打出的旗號就是:「我喜歡被物品化。」這位把自己稱為「性工作者」的女性行為藝術家是這樣解釋自己的工作或者說藝術的:「我的工作對於藝術來說太色情了,對於色情來說又太藝術了。」所以,她稱自己是「後色情現代主義者」。

20年前的投幣色情小電影圖片來源: dpa

所以,文化研究者認真地提醒大家,色情已經成為一種值得重視的文化現象:你色我色男色女色不分階級不分性別全民都色。當色情變成文藝變成娛樂變成像公共汽車一樣穿梭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還有理由對它另眼相看嗎?大學課堂裡在講後現代主義的同時,已經開始在討論「後色情主義」。不久,說不上就有哲學教授手裡搖晃著假陽具講授「後現代女性主義哲學」(其實這算什麼,中國江蘇的美術教授莫小新已經裸體授課了。不過一個叫蘇非舒的詩人因為當眾裸體朗讀詩歌而被拘留了)。

色情是文化,與政治有何干係?

色情是文化,這在柏林有關色情的研討會與電影節上已經差不多是老生常談了。那麼色情怎麼就又政治了呢?這本來是活動主辦者要探討的一個話題。從整個活動來看,參加者普遍將色情進行了文化學和社會學上的提升,但是在讓色情與政治發生關係上卻很勉強。不過,這也不能說是這一活動因此而有了缺憾,因為主辦者的宗旨是:與其勉強發生關係,不如不發生關係。

只有一位參加研討會的法國學者讓色情和政治發生了點有那麼點意思的關係。這位學者在報告中放了一段為法國社會中產階層白人同性戀者拍攝的色情影片片斷,裡面是法國北非裔阿拉伯男人邊看異性間性愛錄像邊手淫,而錄像中的異性性愛場面本身在影片片斷中是在畫面之外的。

這位法國學者從這一複雜的色情鏡頭調度中看出了政治問題-一種階級與權力的幻想。在上述影片片斷裡,北非裔阿拉伯男人代表的是被法國主流社會排斥在外的社會下層邊緣人物,他們對於那些中產白人同性戀者來說,一方面是性幻想中被性駕御的對象,另一方面又不斷提醒說,這些性對像是社會底層的阿拉伯人,他們由於宗教和社會出身的關係,只能是異性的性取向。也就是說,同性戀和異性戀也是有階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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