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之聲中文網）新冠疫情爆發以後，習近平不再出國訪問，卻讓中國外長王毅跑斷腿。僅今年以來，王毅就已經出訪了30多個國家。《紐約時報》本周就此發表了一篇報導，記者Jane Perlez寫道：「王毅是他的老闆、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全球野心的宣傳者，他傳遞的訊息是中國政府不會被任意擺布，尤其是被美國。」

不過，報導中的另外一個訊息似乎更加引人注目：內部匿名人士透露，王毅曾在早期對習近平與普丁的結盟表示過懷疑。儘管文章立即說，「王毅已變成了中俄軸心的堅定支持者」，很多人在社群網站上放大這個訊息，甚至稱該報導引爆了一顆炸彈。

人們對這個訊息的強調，源於對專制政權內部忠誠度的懷疑，以及對權力鬥爭的期待。王毅年輕時被認為談吐優雅，風度翩翩，是「紳士外交」的代表；如今卻口炮連連，粗魯無禮，成為「戰狼外交」的領導者。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真正的自己？曾經對他懷有好感的人們，都傾向於認為他自毀形象乃是萬般無奈，委曲求全，他的內心一定對習近平充滿了怨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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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每一任「老闆」都滿意

王毅從八十年代初期進入外交部，伺候過被外界認為路線方針和個人做派都大不相同的多個「老闆」，一直被認為「工作表現優異」，據稱創下外交部多項「最年輕紀錄」，例如最年輕的副處長、最年輕的司長、最年輕的副部長。

據中國媒體報導，最為人們懷念的中共領導人之一胡耀邦，曾經在出訪日本時對時任科員的王毅撰寫的講話稿贊賞有加。這成為他在仕途飛黃騰達的起點。

另外一位也經常被人當作改革派代表懷念的中共領導人溫家寶，似乎對王毅也頗為滿意。報導說，2007年溫家寶訪問日本時，王毅陪同他在東京市內公園晨跑鍛煉。

在被認為背離了「改革開放」路線的習近平時代，王毅則成為近年來任職時間最長的中國外長。

常常聽見人們贊賞王毅的「專業能力」。不過，「專業能力」也有不同的解釋。有人認為，它是指無論國內輿論怎樣，都要在外交場合保持風度；又有人認為，它是指扮演不同的面孔，讓每一任「老闆」都滿意。

瞭解了王毅始終「成績優異」的外交履歷，我們就會知道，他是否曾在早期對習近平與普丁的結盟表示過懷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的表現讓習近平滿意。2017年，王毅在《學習時報》頭版發表文章《在習近平總書記外交思想指引下開拓前進》，認為習近平外交思想是對過去300多年西方傳統國際關係理論的創新和超越。

2019年，習近平提醒中國外交官要「發揚鬥爭精神」。隨後，王毅在外交部建部70周年的慶祝活動上，高調重複了「鬥爭精神」的口號。

如何從「戰狼」變回「紳士」？

我曾經說過，從「禮儀外交」到「粗魯外交」，再到「戰狼外交」，並不是因為中共外交人員和宣傳機器變得愚蠢了，而是他們認為這樣做更有利可圖。

有人為中共從「紳士外交「轉為」戰狼外交」，是因為好好說話西方不聽，胡說八道更引人注目。從表面上看，這種說法是成立的。但是，它忽略了說話的內容。無論是文質彬彬，還是凶相畢露，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都是在為一個專制政權辯護和宣傳，他們說的話充斥著謊言和謬論，都不會有人聽。「戰狼外交」受到關注，不是因為人們終於贊同了他們說的內容，而是驚訝有人竟然能這樣說話。

「戰狼外交」看似逞能，其實是西方國家的綏靖政策給中共讓出了舞台。讓王毅從「戰狼」變回「紳士」，並不需要習近平的性格裂變，而是國際表演舞台的改變。例如，2020年7月，在美國連續推行與中國脫鉤政策之後，王毅發表講話稱，建交40多年來，中美充分發揮互補優勢，已經形成相互融合的利益共同體。「有人說，中美關係已回不到過去，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無視歷史另起爐灶，更不意味著可以不顧實際強行脫鉤。而是應當繼往開來，與時俱進。」顯然，與其說這是戰狼出擊，不如說是討好與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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