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德國:一年一眨眼
2016年12月17日(德國之聲中文網)1966年5月,我的故鄉中國爆發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那時已經高孕的媽媽每天參加單位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政治會議。6月一個燥熱的晚上,她悄悄退席,步行兩公里去了附近的一家醫院,當天夜裡我出生了。
半個世紀過去了。其中的三分之一我在酣睡中度過。在很多幸福的時刻,我像歌德的浮士德一樣請求時間留步。但時間從來沒有歇過腳。年紀越大,時間過得越快。這句話已經說疲了,但仍然是千真萬確。
在今年的某個時刻,我開始以50年為單位縱觀人類歷史,發現過去感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並沒有那麼遙遠。從我出生的時刻再後退50年,1916年,我最喜愛的表現主義畫家馬爾克在凡爾登附近騎馬偵察時被彈片擊中身亡,年僅36歲。
再後退50年,普魯士與奧地利打得正酣。這是俾斯麥為統一德國策劃的第二場戰爭。在接下來的第三場也是最後一場的普法戰爭中,普魯士大勝法蘭西。1871年1月,德意志帝國建國的儀式就是在巴黎附近凡爾賽宮鏡廳舉行的。這相當於日本打敗中國後天皇在天安門登基。怪不得從那以後德法成了宿敵,在接下來的兩次世界大戰中勢不兩立。
宗教 - 暴力的根源
不過我們還是接著回頭看歷史。再回去50年是1816年(4乘50年前),那一年西歐和南歐沒有夏天,7、8月霜凍。結果是糧食欠收,飢饉遍地。孩子們像羊群一樣吃草。1716年(6 乘 50年前 ),歐根親王擊敗兵臨維也納城下的土耳其人,拯救了歐洲。
而
在沒有外敵入侵的時候,歐洲人習慣自相殘殺。不信我們將歷史再向前翻100年(8乘50年前),那時歐洲正處於30年戰爭的前夜。歐洲內部廝殺的一個原因是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在彌撒儀式上達不成一致。而造成基督教分裂的是那之前100年的馬丁-路德(10乘50年前)。不過路德能夠善終還算幸運。在他之前的100年,宗教改革的先驅胡斯被判了火刑。
胡斯之前的14世紀,一場泛歐瘟疫奪去了2500萬人的生命,這相當於當時歐洲總人口的三分之一。在那之前的兩個世紀,歐洲發動了七次十字軍東征。世界兩大宗教展開了你死我活的爭鬥。其實伊斯蘭和基督教不無相似之處。生活在7世紀的穆罕默德很贊賞只相信上帝的基督教。他也同樣受到大天使嘉布瑞爾的啟發。
在基督教裡,嘉布瑞爾扮演著上帝新聞發言人的角色。否則我們將無法知曉耶穌(40乘50年之前誕生)的真實身份。耶穌無疑是個榜樣性的人物,就像他之前500年的孔夫子(50乘50年前)。兩人都有學生或門徒追隨。假如耶穌也滿足於老師的角色,而不把自己稱為先知,那麼今天歐洲也會流行儒教一樣的人生哲學。
沒有慾念便沒有痛苦
不過對歐洲人來說,幾乎與耶穌擁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是康斯坦丁大帝。這位羅馬統治者在4世紀初(34乘50年前)將之前被視為邪教的基督教推上國教的聖壇。當時他的選擇餘地很大,有二神教和多神教,佛教也是一個選項。佛教主張放棄慾念。假如康斯坦丁大帝推廣佛教,那麼今天我們可能沒有iPhone或游戲機,但肯定也不會有核彈。
無論如何,人類大概離不開宗教。對靈性的追求也是藝術的重要推動力。法國拉斯科的洞穴壁畫就是一個證明。這些栩栩如生的動物繪畫誕生於狩獵採集的時代,大約17000年前,也不過是340乘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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