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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德國:難民融入計劃 - 什麼計劃?

張丹紅2016年3月9日

大量湧入德國的難民似乎使一向計劃周密、有條不紊的德國人亂了陣腳。政府雖然強調使難民融入德國社會是當務之急,但實際操作往往是雜亂無章。專欄作者張丹紅對此有切身的體會。

Deutschland Deutschkurs für Flüchtlinge in Bonn
圖片來源: DW/M. Hallam

(德國之聲中文網)與一般德國家庭不同的是,我們家的周末從周六下午開始,原因是孩子們周六還要在中文學校上課。學校位於波昂火車站後面的國際活動中心。在中文學校結下的友誼有點兒"患難之交"的味道,畢竟在一個沒有中文語境的地方學幾千漢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課間休息的時候,活動中心的院子裡不只中國孩子,還能聽到俄羅斯語和非洲國家的語言。

從周一到周五,國際活動中心為剛剛來到德國的小移民開辦德語課。為了使他們更好地融入德國社會,活動中心別出心裁的藝術班實行一半一半的原則 - 一半德國孩子,一半外國孩子。大家不僅一起學習,還經常聯歡。這時候,中心便回蕩著童聲演唱的異國情調的歌曲。

我經常想,如果要尋找一個多元文化成功的例子,這個國際活動中心就是典範。多年來,我對波昂市心存感激,因為是市政府租下了這棟私人基金會的房子,為大約15家移民團體無償提供學習本國語言的場所。這樣,家長們只需支付師資的費用。

國際活動中心圖片來源: DW/D. Zhang

晴天霹靂

去年年底我們突然聽說國際活動中心即將關閉的噩耗。這是什麼原因?我給市政府寫信詢問。青年局的答覆是:將在四月底之前把有關活動中心未來的考慮結果通知各政治監管機構,在那之前不公開細節。

我給格拉莫爾先生(Nobert Gramer)打電話,他曾經領導該中心30餘年,去年年底退休。他說:"開始的時候,市政府想從中心調走兩位工作人員,把他們派到難民營去工作。"其中的一位我很熟,每個周六他都在中心充當大管家。這位原籍伊拉克的中年男人掌握四種語言,其中包括阿拉伯語。市政府想把他安排到難民工作的第一線,我很快以理解。"不過,國際活動中心現在也成了難民工作的第一線",格拉莫爾說。

原來,中心自去年以來擴大了為新來難民兒童的服務。"我們與負責未成年難民的機構保持密切的聯繫。他們不斷將12到15歲之間的沒有父母陪伴的少年送到我們這裡,他們當中有的已經進入德國學校,有的還在等待",格拉莫爾說:"在這期間,他們在中心學習德語,或配合學校的課程,或為學校做準備。"在這一背景下,把中心唯一懂阿拉伯語的工作人員調走不是很荒唐嗎?於是調動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各種小道消息

中心負責人Norbert Gramer圖片來源: privat

但是沒過多久又傳來整個中心將被關閉的消息。也許是費用問題?格拉莫爾說:"我也聽到過這種說法,但很快也被推翻了,因為房租、附加費用和六名員工的開支加起來很有限。"

還有謠傳說中心關閉之後將改建成難民營。格拉莫爾認為這不可能,因為該建築不符合居住的要求。另一種說法是:市政府打算將這棟包括五、六間教室的小樓變成專門針對難民的語言學校。這也不合邏輯,因為中心為難民兒童開辦的語言班在波昂是獨一無二的,只不過他們不是中心唯一服務的對象。假如市政府果真有此計劃,那麼這無異於為一個移民群體犧牲其他移民的利益。

什麼計劃?

我的猜測是:波昂市政府根本就沒有計劃。它所在的北威州剛剛驕傲地公佈了聯邦範圍內第一個難民融入計劃,包括增設數千教師的位置。目前缺少的是資金,因此拆東牆補西牆。等計劃啟動之後,一定會有高瞻遠矚的公務員想出這樣的好主意:應當給難民兒童開辦配合學校或為入學做準備的德語班。於是剛剛壽終正寢的國際中心又恢復原來的課程。只是我們這些已在德生活多年的移民永遠失去了一個活動場所。

作者張丹紅

德國記者Rita Knobel-Ulrich在她的紀錄片"融入的混亂"中描述了目前德國難民工作的缺陷。很多難民在無所事事八、九個月之後,才有機會上德語班,而且上不上全憑自覺和自願。於是這個空缺由就有其他人來填補。比如伊斯蘭的老師來到難民營給孩子們灌輸他們的價值觀;隔壁,他們的父母坐在同樣是伊斯蘭信仰的兄弟開設的語言班裡,當然是男女分開的。

換句話說:國家對新老移民融入德國社會並沒有嚴格的要求,一些地方官員卻不乏給成功融入項目判死刑的勇氣。與如此令人氣餒的趨勢相比,如何解決孩子中文學校的問題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周四下午五點,文章中提到的15家移民組織(包括中文學校的學生和家長)將在波昂Stadthaus門前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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