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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不只是功夫片和驚悚劇

Philipp Jedicke
2021年10月17日

當下, 香港電影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受審查制度威脅。數十年來,她以巨大的多樣性和創造力給全球各地同行帶來推動。

香港電影:《花樣年華》不再?
香港電影:《花樣年華》不再?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Mary Evans Picture Library/Ronald Grant Archive

  (德國之聲中文網)王家衛的視覺盛宴、吳宇森和杜琪峰的快節奏動作片、雙重戲驚悚片和驚心動魄的武俠大片:幾十年來,香港電影一直廣受歡迎,並一再為國際電影提供了重要推力。美國導演塔倫蒂諾( Quentin Tarantino )曾在接受《南華早報》採訪時說:"我不只是香港電影的粉絲。我也在鑽研它。"其他有影響力的美國電影人,如沃卓斯基姐妹( Wachowskis )(《駭客任務》)也在自己作品中引入了香港電影藝術元素。

港片不只在視覺上令人驚嘆興奮或具爆炸性,而且常以含蓄手法引人入勝。英國殖民統治156年後,1997年,這個作為特別行政區回歸中國的耀眼大都一再能找到進入電影情節的途徑,-有時相當明顯,有時十分微妙。香港電影常觸及中國禁忌話題,例如同性戀、精神疾病或民主運動。 

挪威導演哈默 (Anders Hammer) 的美國/挪威電影《不要分裂》(Do Not Split 又譯不割席)(2020) 反映了 2019 年香港大規模民眾示威和警察對民主活動家的殘酷鎮壓圖片來源: Field of Vision

審查威脅

這一切現在可能已然結束:2021 年 8 月,北京控制的香港當局推出一項新審查法,涉及所有新舊電影。相關負責人稱:"任何公開放映的電影,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的,都必須經過審批。" 對香港電影人、對世界各地的電影迷們,這不啻毀滅性消息。   

中國的審查制度正危及一個有悠久傳統的電影業。19 世紀末, 盧米埃爾兄弟( Lumière )為首的一個團隊在這個當年的英國殖民地展示了第一部投影片後,1909 年,首部香港故事片便製作完成。隨之,緊隨上海,一個熱鬧的電影市場在香港問世。   

大動作

1970年代,憑著精湛的功夫片,香港電影在國際舞台登堂入室。與武術傳奇李小龍合作的電影在全球引起轟動,對武術的熱情至今余緒裊裊。 1980年代,成龍追隨了1973年去世的同胞的腳步。不過,儘管揚名天下,他在香港民主運動的支持者中極不受歡迎,因為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北京愛國主義。在 2009 年的一次新聞發布會上,成龍說,台灣、香港自由太多所以亂,"中國人是需要管的"。   

70年代 李小龍的電影引起轟動圖片來源: United Archives/IFTN/picture alliance

如今依然活躍的影人們八、九十年代紛紛湧入武俠片推開的大門,並最終鞏固了香港電影在世界上的地位。在憑借《殺手》(1989 年)取得突破 30 多年後,吳宇森還通過《原子金發》或《約翰威克》(又譯:《疾速追殺》)系列等動作片樹立了審美標準,不僅轟動好萊塢影星,對獨立電影也產生影響。   

顛覆詩篇

幾乎與吳同時,王家衛也廣為人知。這位屢獲殊榮的導演兼電影製作人的《重慶深林》(1994 年)或《花樣年華》(2000 年)等佳作給人留下印象深刻--均已成為符合黑色電影和新潮電影傳統的永恆經典。它們描寫未實現的愛情和追求,是對家鄉香港之愛的電影宣言。   

《無間道》天台上的這一幕 如今仍然是影迷心中的yyds圖片來源: Splendid Film

劉德華和麥可的驚悚片《無間道》(2002)是香港電影顛覆力量的一個例子。在這部新黑色電影中,代表了法律不同側面的兩個男人之間出現一場致命的貓捉老鼠游戲。該作是在1997年香港被英國移交給中國幾年後拍攝的,兩位主人公的身份危機反映了香港社會的動蕩。憑借對《無間道》的重新詮釋,好萊塢老將斯科塞斯憑借《無間道風雲》(The Departed)在 2007 年贏得了四項奧斯卡獎和一項金球獎。

不畏艱困  

近期,儘管當局施加越來越大壓力,,香港一些勇敢的電影人仍在盡可能長的時間裡恪守藝術自由。由多位導演的五集短劇組成的政治諷刺劇《十年》(2015 年)將劇情投放至 2025 年。劇中有必須通過普通話考試的計程車司機、在英國大使館前自焚的激進分子,以及監控成年人的身穿軍裝的少年。儘管資金薄弱、放映機會很少,該片在香港獲巨大成功。但在中國內地,該片遭禁。    

電影《瘋狂的世界》反應香港社會的撕裂圖片來源: Golden Scene Company Limited

導演王俊的《瘋狂世界》(2016)深入審視當下香港社會的深淵。一位因躁鬱症而失業的前金融分析師結束了在精神病院的治療。當卡車司機的父親不願照顧回家後的他。作品質疑人們處理心理健康問題的方式、質疑上帝的存在,--因此引發了爭議。  

取材現實生活

紀錄片《消失的檔案》(2017)講述1967年反抗英國殖民統治的動亂。動亂導致51人死亡,1000多人受傷。由於影片同時探討了中國政府的角色,不得不自費製作的導演羅燕薇只得到私人捐助者的幫助。她也無法找到發行商。親民主的香港人通過購買該片大量 DVD 提供支持。  

香港本土派政治人物梁天琦被判處六年有期徒刑圖片來源: Kong Arts Development Council

林子穎的紀實影片《地厚天高》(2017)描述受當局迫害的年輕香港"本土派"政治人物梁天琦多年心路歷程。該作品在台灣國際紀錄片電影節上獲獎,但被禁止在香港的商業電影院放映--理由是,它"粉飾暴力"。2018年,因被裁定犯騷亂罪,梁天琦繫獄。  

 電視劇《中英街1號》(2018)將1967年的動亂與2014年的雨傘革命作對比,引伸警察暴力等主題。該片也得不到任何官方資金支持。據稱,因過於"非商業化",它也被香港國際電影節拒絕。然而,在日本大阪亞洲電影節上,該片獲得最重要獎項。  

在香港被禁 在日本獲獎的電影《中英街1號》圖片來源: Derek Chiu/Panorama (HK)

香港及其命運現在也引起了世界其它地區的電影製作人的關注。挪威導演哈默 (Anders Hammer) 的美國/挪威電影《不要分裂》(Do Not Split 又譯不割席)(2020) 反映了 2019 年香港大規模民眾示威和警察對民主活動家的殘酷鎮壓。該片獲 2021 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短片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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