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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卅年之際看中國教育的變遷和前景

子江2007年6月8日

彈指一揮間,從1977年恢復高考,到2007年6月7日950萬考生湧向獨木橋,創造了參加高考人數的新高,這其中整整跨越了30年。教育專家如何看待這30年的變遷?中國高等教育制度有沒有必要向歐美國家靠攏? 德國之聲中文網電話採訪了北師大教育學博士生導師、教育學專家鄭新蓉教授。

中國留學生在德國維騰大學:留學也是中國高等教育變遷的一個方面圖片來源: DW

與俄羅斯相比,中國年輕人才層出不窮

30年的高考,培養出大批的人才。莫斯科大學一份最新的報告表明,俄國高等教育每年能為俄羅斯提供20萬名左右的科研人才,但是由於科研經費的缺乏,這些人才大部分流失,到2010年,俄科院42%的院士年齡將超過60歲;相比之下,早在1995年,中國接受科技、機械、農業和醫學等相關高等教育的人才就突破了180萬,2000年更是增加到了330萬,與之相對的是,中科院的絕大多數院士年齡低於45歲。中國在人才儲備以及年齡結構上都有了相當的優勢。

與此同時,中國政府對科研的投資比重也逐步加大:94-98年間,研發經費只佔全國GDP的0.6-0.7%,到了2006年,這一比例就提升到了2.5%。高考不但為中國社會的發展提供了大批高素質的人才,也使得「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資源是第一資源」的理念深入人心。

30年兩包到兩自的轉變

高考30年,完成了從所謂「兩包」到「兩自」的轉變:具體的說,也就是從國家包學費包分配,到學生要自費上學,自主擇業。對此,北師大教育學專家鄭新蓉教授認為,這30年,中國不僅僅是教育制度在變,中國社會的政治、經濟,整體都是在變。從總體來看,「兩包」到「兩自」是一個比較成功的漸變過程。

中國高等教育是否貶值了?

2007年高考的考生人數是與比利時全國人口總數基本相當的。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中國正在創造一個神話:創造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高等教育。1977年全國高考報考人數為570萬,這與今年全國高校的計劃招生人數意外的巧合;不過30年前的錄取比例是1:29,如今則是1:1.7,高等教育的迅猛發展可見一斑,但是這一切會不會給人一種高等教育貶值的感覺呢?

鄭教授說:「當年不管上了什麼樣的大學,基本生計是有保障的。而如今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使得你即使上了大學,哪怕是最好的大學,也不意味著你進入了保險箱,還要取決於你的能力,你的專業,這點與30年前相比是變化相當大的。」

高考是個好辦法嗎?

30年來,高考已經從創立之初的考試制度、人才選拔制度,被提升到了重建社會公平與公正的高度。儘管對高考褒貶不一,但是國內某知名網站一次民意調查的結果顯示,有75.47%的被訪問者認為,如今的高考制度「是有缺陷,但仍然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高考也嘗試做了很多改革,包括允許招收自費生、實行標準化考試、各地市自主命題,但是高考似乎始終與人們所期待的素質教育有一定的差距。

鄭新蓉教授對此也有自己的看法:「這是因為兩方面的原因造成的:第一個原因在於中國從來就有應試的傳統;第二個原因在於,雖說考進大學已經不意味進了保險箱,但高考依然是社會底層的人得到一份比較理想工作唯一的出路。不管是用人單位還是公務員招聘都是以『文憑』為基本砝碼的,是找工作的必要條件。現在北京市要招聘駕駛員都需要有大專文憑。過去也許只有國家幹部、國家公務人員、學者需要有大學文憑,但是現在即便對普通職業者來講,大學文憑也是必須的,所以說高考不可能完全按照素質教育的理想模式來發展。就中國的教育現狀而言,素質教育只能是一個倡導方向,一個目標,但是就近期而言,它還只是理想化的模式。」

是否要改變嚴進寬出體制?

與歐美國家相比,中國大學更關心的是「就業率」而不是「畢業率」,實行的是一種嚴進寬出的教育制度,相比之下,歐美國家則是「寬進嚴出」的教育制度。德國大學的平均畢業率常年在20%以下徘徊。鄭教授認為,可以在小範圍內進行一些試驗,嘗試「寬進嚴出」的模式:「比如說,對一些非常好的學校,我們一直用一種推薦加考試的模式,甚至推薦的比重佔得更大。但是就整個中國社會而言,迫於就業的壓力,迫於整個社會的誠信程度,在應試教育的軌道上急剎車,恐怕會帶來很多想不到的問題。」

鄭教授表示,其實中國現在也逐漸在「寬進」。從長遠來看,中國的高等教育制度會向歐美「寬進嚴出」的模式靠攏,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一張試卷定終身」是既不合理又不科學的。但在目前的環境下,同時也由於缺乏一些比較好的試驗的基礎,「寬進嚴出」的改革還是要慎重為好,畢竟普通老百姓將高考視為一次「翻身」,媒體也在大肆渲染30年前「翻身」的高等教育。高考在中國已經成為了一種意識形態,成為了一種文化。而向歐美靠攏還取決於很多方面的條件,包括社會就業機會,中學教育的誠信與可靠,而且30年來,高考也培養了一大批利益集團,未必改革起來那麼容易。

加分和保送:是否不公平?

針對目前少數民族學生、三好學生以及特長生的加分,以及保送生的存在所引起的爭論,鄭新蓉教授站在教育法學家的角度闡述了自己的觀點:「這同樣存在兩個方面。一方面,對資優的貧困學生採取各種的幫助,這是各國高等教育發展的慣例性的東西。另一方面,對特殊群體實行加分,也是各國高等教育比較普遍的政策。當然給邊遠地區的人一些照顧,給少數民族一些照顧也是合理的,由於他們的整體經濟文化發展有些滯後。我個人認為這是『通過傾斜實現公平』,是看起來不公平,但通過特殊扶持實現公平的一種政策。即便通過法律層面也有這樣的含義,因為我們的教育法和憲法中都有扶持少數民族的規定,這是和國家的基本方針政策一致的。當然有些院校為領導幹部的子女,大企業家子女加分,則是明顯有違教育公平原則的。」

回顧30年前的高考,鄭新蓉教授別有一番感慨:「30年恢復高考,對當年包括我在內的人,當時想的並不一定是轉變命運,真的是覺得獲得了一個讀書機會。在一個缺乏系統教育的年代,很多人想的並不是為了上大學而獲得什麼,而是真的如飢似渴的覺得進入了一個知識的殿堂。但是客觀上發展起來,我的命運和那些沒上大學的同齡人形成了很大的反差。那是一種共和國時期的精英教育模式,這種教育、這種軌跡發展到今天,其中裡邊很多實質性的內容已經變化了,包括學校規模、教育品質以及學生出路,77-78年的大學生已經自然成為了社會的所謂棟梁人才。但是現在如此大規模的招生,這中間還有一個更殘酷的淘汰機制,讓一部分人即便在脫穎而出之後,未來的10年在工作崗位上依然面臨著殘酷的競爭。而30年前的那批人,參加高考成功了之後,至少不用為工作發愁,這恐怕也是30年對比最大的區別。儌倖、慶幸、更多的是要冷靜,高考30年前給少數人帶來的變化,在30年以後則完全不同了,所謂『高考改變命運』的說法,在提出來的時候要更加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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