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中文网)近年来中国出生率走低,社会开始面临诸多老龄化问题。面对迫在眉睫的人口危机,中国当局开始更多鼓励生育。
在过去十年里,中国先是结束了严厉的独生子女政策、放开二胎,随后又在2021年放开了三胎。尽管如此,过去五年,出生率还是有所下滑。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中国的出生率降至1949年建国以来最低。当时不少媒体发文表示,中国可能很快迎来人口负增长的时代。中国国家卫健委也在不久前表示,中国总人口增速明显放缓,在 “十四五”(2021至2025年)期间将进入负增长阶段。
造成这种人口发展有多种多样的原因。法新社指出,许多中国年轻人由于高昂的生育成本和工作压力等因素选择不生育。路透社此前的一篇报道指出,中国政府对新冠疫情的“清零”政策也让很多女性不想生育,因为不想面临和承受该政策所带来的惶恐与不安。
为什么许多中国女性不愿意多生孩子?
17个政府部门联名发文促生育
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国国家发展改革委等17部门8月16日发布指导意见,要求“进一步完善和落实积极生育支持措施”。卫健委网站当日刊登了该指导意见文件,其中敦促中央和省级政府增加生殖健康方面的支出,并在全国范围内改善儿童保育服务。文件也要求地方政府实施积极生育支持措施,包括提供补贴、退税和更好的健康保险以及为年轻家庭在教育、住房、就业等方面提供支持。
例如,文件表示要“逐步将适宜的分娩镇痛和辅助生殖技术项目”纳入医保体系、“预防非意愿妊娠,减少非医学需要的人工流产”、“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幼儿园招收2—3岁幼儿”、“住房政策向多子女家庭倾斜”等等。
法新社报道指出,中国一些富裕城市此前已经通过税收、住房信贷、教育福利等措施鼓励生育,这个最新的指导意见试图在所有省份推出此类措施。
“阻碍生育的首要因素”
中国国家卫健委也在8月17日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了《指导意见》的有关情况,其中提到“婴幼儿无人照料是阻碍生育首要因素”,表示要发展和完善托育服务。不少中国媒体也在微博等社媒上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完善和落实积极生育支持措施的指导意见》的相关消息。
例如,《中国日报》向网友提问:“完善托育服务后,你愿意生孩子吗?”下方一位网友回复:“这不是没人照料的问题,是没钱”,获得了评论中最多的赞。也有网友说,这一提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观察者网”报道“婴幼儿无人照料是阻碍生育首要因素”的相关微博贴文下方,也有不少网友表示,没钱才是少生的“首要因素”。
一位网友写道:“没有钱。又不想下一代被割韭菜。还能有啥原因”。还有评论说:“你就不敢承认是房价的原因吗?”、“工资降了这年头一胎都养不起了”、“为什么没时间照料国家心里没数么”。
“限制堕胎”的前奏?
此外,指导意见中提到的“减少非医学需要的人工流产”在社媒上也有一定讨论度。这个提法其实并不算新,已经出现在了之前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中;另外2011年发布的十年计划也包含类似措辞。但鉴于过去数十年的计划生育政策、无数女性被迫人流,中国民众对于政府介入其私人生育规划这一话题格外敏感。
在相关标签下方,一些网友推测,这是否会是未来“限制堕胎”的前奏。一位网友说:“脸都不要了。”另一位说:“倒也不必在这点上跟🇺🇸比……“还有一位写道:“子宫是我自己的,如果一个国家为了提高生育率要开始侵犯女性的独立人权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不过,也有网友指出,“原文是保障妇女享有避孕节育知情自主选择权,从而达到减少非医用需要的人工流产”,表示很多人在断章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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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口出生数量连续四年下降之后,三孩生育政策现在来了。从最初的“多生是荣誉”到实施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再到“全面两孩”,又回到了催生的“三孩政策”,几十年来,中国的人口政策给千千万万的家庭带来了直接的影响。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Imaginechina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中国是大力鼓励生育的。50年代初,中国政府禁止非法打胎,严格限定绝育手术和人工流产的条件,并效仿前苏联,给多生多育的妇女以“光荣母亲”、“英雄母亲”的称谓。生孩子达到5个为“光荣母亲”,10个为“英雄母亲”。
图像来源: AP在这种环境之下,中国人口迅速增长。70年代末,中国人口已接近10亿。为了减缓人口增长,中国把控制人口增长纳入国民经济社会发展计划,70年代提倡“晚稀少”的政策,即提倡晚婚晚育,拉长生育间隔,只生两个孩子。当时流行着“一个太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的说法。
图像来源: Imago Images/Sven Simon相信许多人都很熟悉这句口号。1982年,计划生育被定为国家的基本国策。独生子女政策开始在全国实施,对少数民族和农村家庭做出了一些例外规定。“只生一个好”的口号响彻各地,独生子女成为时代独有的现象。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Imaginechina严格控制出生的政策也让许多家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网上流传着很多关于计生的血泪故事:被打毒针强行引产、为躲计生迁户农村……对于黄宏、宋丹丹表演的小品“超生游击队“,很多人仍然记忆犹新。在令人捧腹的表演背后,讲述了却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一对夫妇为了不被强制计生,而不得不四处流浪。陷入“超生门”的也不乏名人,比如张艺谋就因为超生而交纳了748万元计划外生育费及社会抚养费。
图像来源: AP中国在实施了计划生育政策多年,虽然有效控制住了人口的增长,不过政策也带来了种种弊端,不仅社会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人口萎缩的现象也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中国社会科学院2015年在《经济蓝皮书:2015年中国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中指出,中国的总生育率只有1.4,远低于世代更替水平的2.1,并且已非常接近国际上公认的1.3的“低生育陷阱”,该机构呼吁尽快全面放开二孩政策。
图像来源: Kim Kyung-Hoon/REUTERS为了刺激人口增长,扭转劳动力快速老龄化的趋势。2015年,北京决定全面实施一对夫妻可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开展应对人口老龄化行动。在全面放开二胎之前已经实施了所谓“单独二孩“的政策。它的含义是,父母中一方为独生子女的家庭可以生育第二个孩子。
图像来源: Kinderamt Taiwan开放二胎的消息让一些父母们动起了再要一个孩子的念头。随着医学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愿意选择试管婴儿的方法“量身打造”自己未来的孩子。有些医院给患者提供挑选新生儿性别的机会。除了试管婴儿,代孕也成为一些中国大龄父母再要孩子的一个选择。
图像来源: picture alliance/dpa全面二胎开放几年后,似乎效果有限,2016年出生人口数量出现一个小高峰后,中国出生人口数量从2017到2020年连续“四连降”。职业压力、生活成本、养育成本、观念变化等原因都导致中国的生育率下降。
图像来源: Getty Images/AFP/M. Ralston为了应对出生率下降、老龄化加剧等问题,今年5月,中国人口生育政策再次放宽。中国家庭今后将可生育三个小孩。消息官宣后立即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有网友不无讽刺地说道:“这届独生子女真的幸福,可以养4个老人,3个小孩。” 许多人的发言几乎都传达了同样的抱怨:生育率低迷的根本原因不是政策限制,而是养育成本太高。
图像来源: Wen-Yee Lee/DW中国5月11日公布了最新的全国人口普查结果,中国大陆过去10年是1950年代以来人口增长速度最慢的10年,年平均增长率为0.53%。2020年中国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仅为1.3。国际上通常认为总和生育率1.5左右是一条“高度敏感警戒线”,一旦降至1.5以下,就有跌入“低生育率陷阱”的可能。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Z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