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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记者品读木子美

2006年12月27日

通过德国之声博客大赛,木子美三年前所写的遗情书为德国读者所认识。目前该书在德翻译出版事宜已近尾声,即将付梓。法兰克福汇报记者因此在京专访了木子美,而今天的她已不是三年前的她了。

德译版遗情书将于07年1月出版

寻常午后,北京五道口:潮流之地人潮涌动,来往的皆是年轻脸孔。裤腿卷至七分,头发高高束起,时尚衣衫外,腰带纽钉密布。女孩蹬着尖头鞋摇曳生姿,透过迷你军用夹克的破洞,她繁复的纹身若隐若现。她们在一个橱窗和另一橱窗间游走,孜孜不倦淘拣着最in的时装,最hot的音乐。在五道口,你窥见年轻的北京--肆意喧嚣的80后,据说是被娇宠的独生子女,缺乏承担责任能力的自我族群。

这享乐主义者的乐园,正是同木子美会面的最佳场所。木子美本名李丽,年方二十八,曾任职于南方一家杂志社的性专栏。2003年6月至11月间,她在博客中国发表遗情书,一度造成轰动。事隔三年,遗情书已成历史,木子美也自广州北迁,她却仍常收到陌生男子暧昧的电话;走在北京街头,她依旧使人侧目。

座落在五道口的雕刻时光好似环游世界者背上的行囊。阿拉伯灯辉映,墨西哥布艺点缀,印度音乐耳畔缭绕。此时,咖啡店里木子美的出现却让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并非想象中的野玫瑰。相比窗外年轻几岁的潮女们,她毫不起眼。这世界上运速最快的国度里,三年就隔了代。女大学生们的对照之下,木子美这个女子,已近芳华不再。

涂黄油于面包的色情文学图像来源: Mu Zimei

由于迟到了一小会儿,她非常友善地抱歉。明显的眼袋诉说着主人的疲惫,在身量普遍不高的中国女性中木子美仍嫌矮小,发型也过了时。这样子的她和博客里的挑衅风格不太对得上:平铺直叙的流水账下她信手描画着性,好象往面包上涂抹黄油般轻易。同色情文学里卡萨诺娃的雕琢风格,卡特琳娜的裸露癖好,甚至于欲望都市的同行凯瑞相比,木子美统统不搭界。

摇滚歌手,酒吧老板,恋袜癖者以及模范父亲,形形色色的男人在遗情书中鱼贯登场。个人私密性爱,群体狂欢她照写不误。阴茎被喻为活塞,高潮被比作烟火。就这样,她的博客最高访问量达到了三千万。当时,中国媒体称木子美为无畏的自我主义者,只为追求最大的趣味。有人视她如洪水猛兽,有人为她击节叫好,不过在中国,她的存在却不可能被忽略。这个国家当然飞速前进着,但是当集体利益和个人趣味对峙的时候,共产主义的正经和孔孟之道的教条仍有其一席之地。

这个下午,久经媒体历练的木子美表现得更像乐于交流的谈话对象。从“木子美"三个字在世界第一大国的家喻户晓,到此后的生活,她侃侃而谈。片刻她便强调,相比私人喜乐之类的话题,自己更愿意说说社会责任感。“如今的年轻人不再从整体或者大方向上去考虑问题,"她说。她认为自己更像一个性启蒙者,甚至于一个为自由而战的人。她试图在男人面前证明这一点。尽管他们坚信,自己必须在床上把握主动。对于通常竭力在三十岁前立业成家的中国女性而言,木子美自信也具典范作用。

那么木子美究竟承担了怎样的社会责任?她是一个叛逆者,一个批判者,一个诱导者?如果人们真的这么看待她,她似乎必须独自承受中国性革命重担。通过最为极端的方式,木子美同传统中国文学概念决裂,她另类的日记描写在中国共鸣甚少--比如以毒品和性为主题的棉棉,或是只能在海外发表作品的春树等。

„了解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同他上床。“当说出日记里常出现的论调时,她看来活脱脱一个启蒙的智者。木子美反复强调同陌生人相爱和改换性伴侣所带来的乐趣,因为维持单一的感情反而更加辛苦。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明确表示并无悔意。这些语录自有其说服力,但是不能否认,她精疲力竭了。在经历了七十多个男人之后,她已经很难再相信世间还有真爱,近年来,只有在与同性的相处中她才能汲取些许安全感。

木子美在京简陋透风的住宅里,除了一只圆溜溜的猫似乎便无其它。现在的她,注意力从自身和自己的存在转移到社会的真实上,对于网络的兴趣也逐渐淡去,博客不再是中国通向广阔天地的大门了。最近她常常带着相机走上街头,随机采访年轻人,主题已不关乎性,然而方向并没有改变,那便是--自由。苏姗娜.麦斯莫/文卿(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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