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跳转至内容
  2. 跳转至主菜单
  3. 跳转到更多DW网站

海外维族人藉新疆外泄档案搜索工具 查找家人下落

William Yang
2023年2月24日

泄露的数据和搜索工具,让一些海外维吾尔人得以深入瞭解他们在新疆的家人现况。有些人在调阅完资料后,感到深深的内疚,也有人充满恐惧。

位于新疆达阪城的乌鲁木齐第三看守所
位于新疆达阪城的乌鲁木齐第三看守所图像来源: Mark Schiefelbein/AP/picture alliance

(德国之声中文网)新疆官方数据库去年5月被黑客入侵,流出的文件和照片,揭示了北京对维吾尔族的人权侵犯。泄露的图像显示,拘留营中不乏被关押的青少年和老妇,中国政府对维吾尔等各少数民族的残酷迫害,由此可见一斑。

一位匿名人士入侵了新疆警方的电脑,并将这些文件泄露给美国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中国研究部的主任郑国恩(Adrian Zenz)。

郑国恩及其团队10日披露了外流文件的全部内容,其中包括约83万人的资讯,以及数千张图片。

此外,郑国恩还推出了一种新型搜索工具,可以让海外离散的维吾尔人藉身份证号、电话号码或姓名的汉语拼音,来查找他们家人的相关资讯

“这些是中国政府拒绝公开的资讯,现在既已泄露给我们,我们就让维吾尔人像在搜索新疆警方的电脑一样,调阅这些资讯。”郑国恩告诉DW,这个搜索工具“就像是通往新疆警方档案系统的一个不完善的窗口”。

迄今最大文件流出事件

郑国恩说,这组新数据的流出,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文件泄露事件,让世界得以前所未有地“近距离观察”自2016年以来,在新疆发生的大规模拘禁活动等暴行。

这些数据涵盖2016年至2018年期间、主要来自喀什疏附县和伊犁特克斯县的资料。郑国恩告诉DW,他认为这些数据几乎涵盖了此两县的全部人口,显示该地区有大量人员,都正遭受某种形式的拘留。

“证据显示,确实发生了大规模拘禁活动。”他补充,这些数据提供了拘禁规模的概览:“它比我们以前拥有的资料更具代表性。”

联合国早前宣称,估计有100万维吾尔族和其他少数民族,被关押在遍及新疆自治区的无数拘留营中。

去年8月,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办事处发布涉疆报告,暗示中国在新疆大规模拘禁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可能构成“反人类罪”(Crimes against humanity)。

中国外交部驳斥了该报告的评估,称其是拼凑虚假信息、助美国等西方国家藉此阻挠中国利益的政治工具。

UN Uyghur Report

04:43

This browser does not support the video element.

愧疚与解脱感并存

郑国恩的搜索工具可以让海外维吾尔人得知家人的下落,包括他们何时被捕、被送往哪些营地,以及他们被判了多久刑期。

自由亚洲电台维吾尔语频道的副主任买买提江·居码(Mamatjan Juma)说:“我有29个家人名列档案之中,我不得不怀著沉重的心情查看这些数据,因为我认为我们必须告诉世界,一直以来实际在新疆发生的事情。”

他告诉DW:“我不知道我所做的,是对还是错。当我看到我的家人因我的所为而受到迫害时,我感到很内疚,但这也显示了中国政府是多么残酷。他们可以依凭空联想,就随意惩罚任何人。对我来说,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痛苦和难以忘怀的感觉。”

居码的搜索结果显示,他其中一个兄弟被判处14年徒刑,另两个兄弟曾被捕并关押在劳改营。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他父亲的死讯,他父亲的死被描述为多种并发症的结果。

“2017年打电话回家时,我妈妈告诉我,我父亲10天前去世了。”他告诉DW:“后来,我得知我父亲是在我的两个兄弟被关期间去世的,当时我不知道我弟弟身陷囹圄。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们都不在他身边。”

“我失去了40年的光阴”

获知他家人的信息,让居码多少松了口气;但对于生活在挪威的著名维吾尔语言学家兼社运人士阿不都外力·阿尤普(Abduweli Ayup)而言,他从流出数据中获得的信息,让他失去了在家乡喀什的那40年人生。“我先是输入了我侄女的名字,信息显示她在2018年9月曾被列为逃犯,还载明她一回新疆就会被逮捕,”他告诉DW。

阿尤普的侄女米热阿依·艾尔肯被捕10个月后,在拘留期间死亡。图为米热阿依·艾尔肯在日本工作时教一群维族孩童学习母语。图像来源: Abduweli Ayup

2021年,阿尤普曾证实他的侄女米热阿依·艾尔肯(Mihray Erkin)被捕10个月后,在拘留期间死亡。此外,他还发现他在高中教地理的妹妹萨吉达(Sajida Ayup)被控为“双面”职员。他解释道:“如果为中国政府工作的人,继续奉行他们的文化信仰,就会被指为两面派。”

除了他的侄女和妹妹,阿尤普还发现他的弟弟被判处14年徒刑。阿尤普告诉DW:“我搜索了有关我堂兄弟、朋友和邻居的信息,他们全都被捕了。”

“基本上,我失去了在喀什的40年光阴。那些都是我认识、共事过,或曾是朋友的人。对我来说,没了我爱的人,我的县城就是空的。”

“我会承受不了”

玛尔哈巴·亚库甫萨莱依(Marhaba Yakub Salay)初次知道这个新的搜索工具时,她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姐姐雅谷芙(Mayila Yakufu)的更多消息。雅谷芙2020年因“资助恐怖主义”的罪名,被判刑6年半。盡管亚库甫萨莱依的家人提供证据,佐证雅谷芙只是汇款让他们可以在澳大利亚买房子,但雅谷芙仍被关在狱中。

“我查了我姐姐的身份证号码,但什么也没找到。”她告诉DW:“然后我查了我所有家人的信息,找到了我侄女和侄子的资讯。我很震惊。他们虽然没有被中国政府抓走,但我仍然担心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亚库甫萨莱依说,她的侄子被定为“第二类”人员时,年仅12岁。“第二类”是公安和恐怖主义案件中的“高度可疑的共犯”。此外,她的侄女和侄子的档案显示,他们疑似曾造访埃及和阿富汗等26个“可疑国家”。

但亚库甫萨莱依表示,她妹妹和这两个孩子在探访她和其他家人期间,唯一去过的、中国以外的地方,只有马来西亚。她说:“名单上说他们去过这些敏感国家,但这完全不正确。”

由于她的侄子将满18岁,亚库甫萨莱依担心,政府可能会在某个时间点将他带走。

“我不确定中国当局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她告诉DW:“我姐姐的情况我都还没处理好,她还在监狱里,要是我侄女、侄子出了什么事,我会承受不了。”

© 2023年德国之声版权声明:本文所有内容受到著作权法保护,如无德国之声特别授权,不得擅自使用。任何不当行为都将导致追偿,并受到刑事追究。

跳转至下一栏 DW热门报道

DW热门报道

跳转至下一栏 更多DW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