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中文网)南京奥体中心6万多观众,见证泰州队球员赢得点球大战后捧起冠军奖杯。同时有超过40个网络平台同步直播赛况和颁奖盛况。这是本月初“苏超”联赛决赛的场景。而场上场下引起的热情和关注程度,不亚于往年世界杯给中国球迷带来的激动与奔腾。
就在中国男足世预赛创下68年最差战绩记录的同时,“苏超”这一民间草根足球联赛,给中国球迷又送上一场足球狂欢,以及一点相信“中国足球还有希望”的理由。
有14亿人口的中国,足球比赛战绩是世界上的小国。中国职业足坛多年来成绩屡屡下跌,职业球星天价年薪只升不降,外加假球腐败丑闻频出,让广大球迷百感交集、失望透顶。习近平早年提出的打造“中国在2050年成为足球超级大国”的战略在普通受众看来也似乎遥不可及。
11月1日“苏超”决赛南通对泰州图像来源: VCG/IMAGO “苏超”人气赶超“中超”
“苏超”(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是由江苏省体育局与各设区市人民政府联合主办,各设区市体育局、江苏省足协和江苏省体育产业集团共同承办的城市足球赛事。联赛于2025年5月10日在镇江体育会展中心体育场开幕,首创“体育+城市”融合模式,采用“一城一主场”机制,10元低票价及免费线上观看策略。赛事吸引516名球员参与,其中只有29名职业球员,其余均为业余球员,年龄跨度16至40岁,职业更是从教师到学生、工人到外卖小哥遍布各行各业。
而似乎正是这种“不专业”的特色,吸引了越来越多人关注和喜欢“苏超”比赛。正是这些普通的足球爱好者,让观众感觉远离了职业足球的精英壁垒,真正回归全民参与的体育精神。社交平台上广为流传的“这里是江苏,这里的足球很纯粹”标语以及与“苏超”相关的帖子刷爆平台,甚至在过去数月里促进了江苏省内的旅游业,带动了该省经济发展。
从2022年末开始,陆续有多名中国足球领域高层遭到调查。就在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本周二中国男足对阵新加坡队前夕,中国再次公布足坛反腐风暴中落马的多名官员的宣判。
图像来源: Keita Ilijima/The Yomiuri Shimbun/AP Photo/picture alliance 湖北一法院当日对中国足协原主席陈戌源受贿案公开宣判,陈戌源以受贿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另外还有4起腐败案被宣判,分别是中国田径协会原主席于洪臣受贿案,中国足球协会原常务副秘书长兼国家队管理部原部长陈永亮受贿、行贿案,中国福特宝足球产业发展公司原总经理、中超联赛有限责任公司原总经理董铮受贿案,武汉全民健身中心原副主任刘磊受贿、行贿案。
图像来源: Jiang Han/Xinhua News Agency/picture alliance 陈戌源被指控严重违纪违法,他曾说:“我在这里真诚告诫所有球员,足球是高尚运动,不要让金钱给玷污了,扭曲了”,但自己却卷入贪腐风暴之中。今年1月初,央视台曾播出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制作的反腐专题片《持续发力纵深推进》,其中陈戌源当时在专题片中痛哭并进行忏悔。根据央视新闻,在3月26日的庭审中,陈在最后的陈述环节向中国球迷道歉:“我无脸面面对广大球迷,在此我向全国球迷公开谢罪”。
图像来源: Zhou Junxiang/HPIC/picture alliance/dpa 陈戌源并非是首个在反腐片中出镜认罪的足坛高官。前国足主教练李铁出镜供称行贿上位、以利益回报选球员。2022年11月他被立案调查。
图像来源: Li Tie/CFOTO/picture alliance中国体育总局副局长、足协党委书记杜兆才去年4月1日官宣落马,成为2023年开年以来第九名被查的中国足球领域高层,他也是九名被查人员之中职位最高的一个。新华网消息称杜兆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图像来源: Lintao Zhang/Getty Images for IAAF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李希去年3月27日讲话时提到,要深入查找、推动解决体育领域特别是足球领域腐败问题和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为建设体育强国提供有力保障。外界解读他的此番表态意味着:将来会有更大力度的“足坛反腐”行动,因此可能会有更多涉及足球腐败的官员落马。
图像来源: Getty Images/AFP/J.Yeon-Je除了足坛贪污腐败令人诟病之外,中国国足近年来的低迷表现也不禁让人想起央视主持人白岩松在2018年说的:“俄罗斯世界杯,中国除了足球队没去,基本上其他都去了。”在2022年卡达世界杯期间,还有网友开玩笑说白岩松四年前的这句话到了卡达世界杯也适用。至今中国队最好的成绩仍然停留在2002年,当时世界杯中国男足亚洲小组出线,成为唯一一次冲出亚洲的战绩。
图像来源: Keita Ilijima/The Yomiuri Shimbun/AP Photo/picture alliance 中国国务院2015年3月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指示下公布《中国足球改革总体方案》,提出中国足协与体育总局脱钩,加大对国家队投入,兴建两个训练基地,到2025年建成5万所足球特色学校等。当时有中国媒体以“中国足球春风拂面”、“习近平为足球改革注入最强执行力”为标题报导此消息。图为2015年习近平访问德国时,和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德国和中国12岁以下足球比赛前向球员致意。
图像来源: Picture alliance/AP Photo/M. Sohn一年后的2016年,中国政府又发布《中国足球中长期发展规划(2016-2050年),目标是中国男足到2030年成为亚洲最好的足球队,至2050年跻身世界足坛之巅。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将中国打造成足球大国的梦想,离实现仍差了一大段距离。与2015年刚推出的足球改革方案时相比,中国男足在去年的世界排名几乎没有变化,一直在七、八十名之间徘徊。
图像来源: Li Jianan/Xinhua/picture alliance中国投资者们在接下来几年斥巨资收购欧洲足球队股权、大手笔投资足球队,以及借着高额的转会费吸引外国球星到中国发展。统计数据显示,中国最高等级的职业赛事中超联赛的俱乐部光是在2016年、2017年的冬季球员转会窗口期间就花费逾4亿美元的资金,在人才方面花的钱比世界上任何其他足球联赛都还要高。但这场豪掷资金的比赛在2021年之后渐渐冷却下来,例如陷入财务危机的恒大旗下的足球队面临运作困难,导致多名球星与其解约,甚至输掉比赛遭到降级。图为曾代表上海上港出赛的巴西球星胡尔克。
图像来源: picture alliance/MAXPPP/VCG相较于男足的萎靡不振,中国女足在2022年2月以戏剧性的方式赢得了亚洲杯,在0-2落后的情况下在决赛中以3-2击败韩国队。这也是中国女足第九次夺得亚洲杯冠军,同时说明了为什么球迷和当局越来越把注意力放在女足而不是男足身上。 2022年10月中国足协、教育部、财政部以及国家体育总局公布了一项旨在将女足提升到世界最高水平的计划及其细节。如果中国女足能在今年夏天的女子世界杯上表现出色,很可能有助于中国启动新的女足计划。
图像来源: INDRANIL MUKHERJEE/AFP 从业余走向专业
11月1日“苏超”决赛南通对泰州,南通在点球大战中以3-4微弱差距与冠军失之交臂。39岁的泰州球迷Cai Liang赛后向路透社记者表示,起初不确定是否应该鼓励儿子追求足球梦想。但在观看泰州队7月战胜镇江后,他的儿子兴趣大增,表达了不同的想法。
“我会更常踢足球,”这位14岁的少年说。
中国职业足球门槛高,选拔培养机制不透明,且比赛和球员频爆丑闻,使那些更关注学业的父母对足球抱有保留态度,难以接受子女将此作为职业。
“苏超”的成功激励其他省份跟进。辽宁去年成立了联赛,河北和内蒙古在8月组建,湖南和四川在9月启动。
早期迹象显示,业余联赛正逐渐成为通向职业足球的路径。今年18岁的泰州队中场新星武之程,于今年7月成为首位来自业余赛制的球员签约中国顶级职业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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