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莫少平律师，这是刘晓波先生被正式起诉后，尚宝军律师与刘晓波的首次会面。在得知自己被正式起诉后，刘晓波本人是如何表态的？

莫少平：他们在会见之后和我讲了，刘晓波对这个指控还是持不认可的态度。他认为，这是文字狱的表现，就是所谓的用枪杆子对付笔杆子。目前刘晓波还在积极准备辩护的意见。他始终不认为自己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所以这次当局对他提出起诉，他仍然坚持不认可的态度。

德国之声：尚宝军与丁锡奎律师准备为刘晓波先生做无罪辩护，现在来看您认为把握有多大？

莫少平：你要清楚中国本身的司法体制，它不是一个司法独立的体制。坦率地讲，这个案子怎么判都不是当庭审理这个案子的法官能够决定的事。作为律师我们只能尽到我们的责任去为他作辩护。但是你要说，有多大把握，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中国的司法体制，它不是说你辩护的有道理我就采信了，你辩护的没道理我就不采信。这个是在司法体制完全独立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谈到有多大把握这个问题。

德国之声：您刚才说，刘晓波的案件怎么判取决于中国司法是否独立这个前提，那律师和审理案件的法官能在这起案件中到什么作用呢？

莫少平：当然，律师的辩护应该有他本身、为他的当事人辩护应该起到的作用。但是，是不是决定权在律师那边，具体如何来确定当事人有没有罪？可能并不完全由律师来决定，甚至不由这个审判的法官来决定。

德国之声：12月10日，国际人权日当天，西方媒体、国际组织，捷克外交部、独立中文笔会，以及网上数百名海内外《零八宪章》的签署人都发起了各种声援活动。您认为他们能对刘晓波案件的审理起到影响，形成压力吗？

莫少平：我只能说，我们希望是能起到作用。具体是否起到了作用，那得看实际审理的效果。当然，国际社会、国际媒体的关注，可能会对这个案子会产生影响。但是结果怎样，我现在无法预测。

德国之声：那根据中国宪法，如果获罪，刘晓波有可能最高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是这样吗？

莫少平：因为起诉书里写了所谓的刘晓波的"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但在起诉中有一个措词叫"罪行重大"。意思就是：按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这个法条来讲，它有两个档次的刑期。一般的档期是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那么如果你是首要分子，或者是罪行重大的，就要判处当事者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最高可判处15年。

因为在中国宪法中，如果不是数罪并罚，最高就只能判为15年有期徒刑。就是说，起诉书里起诉刘晓波的是按照这个第二个档次来起诉的，当局认为他的行为属于罪行重大。

德国之声：实际上，从2003年7月开始，李建强律师等人就曾公开建议废除或修改"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之后2004年2月，独立中文笔会联署102人签名， 要求对"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作出法律解释。2008年2月，维权网发表"致全国人大常委会公开信"，要求终止使用"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惩罚公民发表特定言论。通过刘晓波案件来看，这些呼吁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您认为今后中国有可能终止使用"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吗？

莫少平：我只能说，我同意终止使用"煽动颠覆国家政权"这个罪名的观点。我认为，应该取消第105条的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当局要么应该做出立法解释，要么由中国的最高法院做出司法解释。

作者：严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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