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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德国:读书的乐趣

张丹红2015年11月27日

有人说德国人均占有图书四部(电话簿已计算在内);也有的说德国人是爱读书的民族。本台专栏作者张丹红认为实际情况介于两者之间。

Symbolbild Kaffeetasse Buch Garten
图像来源: Colourbox/ Phanuwat Nandee

杜塞尔多夫文学圈有六名成员:一位法学家、一名医生、两名企业家、一位高管和一位日尔曼文学教授。"我们都处在由职业生涯转入自由活动的阶段,也就是说,我们虽然退休,但是不愿在家无所事事",汉森教授说。他是著名的托马斯-曼专家,对海涅和歌德也颇有研究。不过在文学圈里,他和朋友们阅读的主要是新出版的作品。

这六位杜塞尔多夫的名人每一到两个月聚会一次。他们首先各自抒发对所读作品的感想,之后确定新的读物,遵循的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汉森说:"从讨论的细致入微可以看出,大家都认真完成了作业。"作为日尔曼学者,他虽具有方法学上的优势,但他也从"外行"的视角获益。

这类读书俱乐部在德国并不少见。他们维护着德国人手不释卷的形象。毕竟世界规模最大的书展仍然是法兰克福书展,毕竟每天近八分之一的德国人读书,但德国人读书的趋势在下降。特别在年轻人当中,读书不再时髦。原因有两个:与手机或iPad相比,印刷的纸张显得那么古旧;时间好像有两种速度,玩儿手机或电脑时过得飞快,读书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每一部书为你打开一个世界

相比之下,我在中国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多么幸运!当时分散注意力的危险几乎为零;家里连电视都没有;购物既没钱也缺商品。因此,最具魔力的便是父母的书架。整个的下午,我躲在房间的角落如饥似渴地读书。有的难以消化 - 比如郭沫若翻译的"浮士德",但大多是精神大餐。读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或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时,我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世界。这是小说与电影的区别。你可以为屏幕上的人物感动,但他们是外在的;与小说中的人物,你可以合二为一,你可以进入他们的内心世界。因此,在那段嗜书如命的日子里,我不仅变成了安娜-卡列尼娜,还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19世纪下半叶的俄国。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dpa/P. Endig

今天中国的青少年大概体会不到这种漫无目的、忘我忘形的阅读的乐趣了。他们被作业和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此外他们也面临着与德国同龄人一样的诱惑。不过我感觉中国更加注重学生读书。那里的中学生会得到一份阅读行动指南,上面推荐的书目有三百多个,涉及文学、历史、哲学、科学、艺术等领域。其中三分之一是基础书目,三分之二是拓展。德语区的作家有米夏埃尔-恩德、安娜-弗朗克、莱纳-马丽亚-里尔克、斯蒂芬-茨威格等。

"吓唬一下父母,读一本书"

德国学校不大敢开列这类的书目,也许是怕惹恼父母。试想:老师要求孩子们背诵篇幅略长的诗篇都会引起父母不满,那这样的书单还不激起民愤?空空如也的图书馆于是不得不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吸引青少年读书。前两年北威州图书馆的一项活动颇为新颖,口号是"吓唬一下父母,读一本书"。

"引诱"孩子读书,也正是弗里克教育文化基金会的主旨。五年前,科隆企业家彼得-弗里克和妻子一起创立了该基金会。两口子每年为科隆的中小学组织读书周,请当地作家给孩子们朗读作品。彼得回忆说:"有一次一位作家坐在沙发上朗读,同学们坐在距离他三、四米远的长凳上。不到半个小时,孩子们都围坐在他身边,那个聚精会神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这类活动除了激发孩子们读书的热情,还为科隆作家做了宣传,这是积极的附带效应。

前面提到的杜塞尔多夫文学圈的读书活动也会产生附带效果:每次聚会之后,汉森教授都会把他读过的书送给已成年的子女。"有时候他们缺少点儿主动。但是书拿到手了,他们也就会认真读了",汉森教授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作者简介:张丹红出生于北京,在德国生活二十多年。她把对德国社会的观察记录下来,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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