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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林郑下台才能恢复香港经济信心”

夏立民(发自台北)
2019年7月4日

香港政府自推动修订《逃犯条例》以来,引起的争议愈来愈大。 随著“反送中”抗争愈演愈烈,中港矛盾也再次浮上台面。 德国之声专访香港经济学者关焯照,请他分析香港经济因抗争而受到的影响。

Hong Kong Kowloon - Amerikanische Produkte in Hong Kong
专家认为,香港反逃犯条例的示威行动已开始对零售业造成影响。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ZUMAPRESS/M. Candela

(德国之声中文网) 德国之声:香港最近的抗议行动对国际投资者有什么影响?

关焯照:当国际投资者看到香港这样混乱的情况,他们会担心社会不够稳定,或是抗争是否会持续下去。 如果抗争持续下去,香港政府有没有办法处理? 但我认为最终就是跟投资者的信心有关。 但某种程度来说,我也认为这是短期的危机。 政府还是得进行改革,让投资者感到有信心。 他们也在观察,特首是否会下台?政府会不会回应人民诉求? 会有什么策略? 我总的认为,影响是短期的。

德国之声:现在港府已经表示停修《逃犯条例》。 你觉得这是否能平息投资者的忧虑?

关焯照:中国与香港的连结愈来愈近,但只要香港能够保持司法独立就没问题。 港府现在并没有说要放弃或是撤回修例,比较像是延后。 这跟民众要求的撤回是不同的。 政府应该要更清楚表态。 我觉得现在的问题是,这种担忧会一直都在,政府会不会又第二次第三次推这个条例。 就算不是这两年,会不会未来政府还是推这个法。 这会伤害商业界和投资者的信心,导致资本慢慢离开香港。 除非港府能够说服投资者,未来几十几二十年都不会推这种《逃犯修例》,才会好一点。

德国之声:许多人预测六七月的零售业可能会因为消费者信心下降。 您怎么看?

关焯照:零售业收益是一定会下降。 当社会动乱发生时,香港人就会开始担心未来的经济,担心社会稳定,最后就是消费者信心尽失,当消费者不开心,就会减少消费,因为对经济发展感到悲观。

德国之声:中国旅客花费也是香港零售业收入重要的来源。 如果中国旅客因为抗争不来,香港经济是否也会受到重大影响?

关焯照:回到对零售业的冲击,最主要的还是中国政府会不会因为香港的状况,限制来港旅游的人数。 这是一个政治决定。 我认为北京政府接下来两个月不会让更多内地旅客来香港,甚至减少人数。 但只要香港回归正常,旅客就会回来。 但短期来看的确会伤害旅游业,也会伤害零售业。

德国之声:听起来您对香港经济的未来很悲观?

关焯照:也不是。 我强调的是,政府能不能重新恢复投资者的信心。 政府必须要公开承诺会撤回修例。 这是港府引起的,如果林郑月娥可以表示撤回,可以让投资者恢复短期信心。 但这个案例一开,民众就会一直担心,事件会不会重演。 最终还是会伤害投资者信心。 在香港资本也会慢慢离开。

德国之声:中国官媒强调,“冲突和脱序行为会伤害香港国际商业中心的形象”,您怎么看?特别是年轻人的抗议方式不断升级。

专家也认为,年轻人是为了向外界呼救,才会有冲进立法会这样的举动。图像来源: DW/C. Lee

关焯照: 年轻人是在呼救,所以才有人会去冲击立法会。 在西方社会也有这种状况,甚至更严重。 年轻人所传达的讯息是,香港有根本的问题。 因为特区政府实施的政策有误,才让年轻人看不到未来。 所以政府需要进行改革。 现在的制度对富者有利,对贫者不利。 如果人民看不到希望,就会一直产生动乱。 除非北京和香港政府承诺会有根本性的改革,保证香港司法独立,北京不会无端伸手干预,社会才能冷静下来。 政府才是一切根源。

德国之声:你对港府有信心吗?

关焯照: 我对林郑月娥没有信心,她一定要下台。 只要她担任特首的一天,都会成为冲突的焦点。 看到她,人民就不高兴,问说,为什么她不用为了造成这样的混乱局面下台?要恢复经济信心,政府一定要做出大的改革,香港民众才会满意。 即便她现在说要撤回修例都太晚了。 从过去几周她的发言,还有那天凌晨四点记者会,她表现地都很荒谬。 过去几年她所领导的政府表现的也很荒谬。 特别到要修订《逃犯条例》更是,即使社会大众都反对,认为修例会伤害香港国际商业中心的地位,她还是不听,她的内阁也都不听,真的很蠢。 林郑月娥一定要下台。

关焯照是香港经济学者,2009年前任香港中文大学经济系副教授、香港中文大学生活质素研究中心主任,主攻消费者信心计量模型和金融。现任冠域商业及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香港政府公共事务论坛和长远房屋策略督导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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