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中文网）先前传出延期、甚至可能停办的2017上海台北双城论坛终于顺利举行，而且成功落幕。上飞机前，台北市长柯文哲甚至和大陆国台办主任张志军举行闭门会议。这是蔡英文总统去年5月20日就职以来，台湾"官方"与中国大陆官员交流的最高层级论坛。在过去7年间，两市共签定26项合作备忘录。今年再增添4项协议，包括两市区政、大学学术交流、篮球运动推广和消费者权益保护。

肯定柯  示警蔡

 

这是台北市长柯文哲第二次赴上海参加双城论坛，也是2016年5月20日政党轮替后，台湾地方首长首次赴陆。国民党智库"国家政策研究基金会"高级助理研究员李正修在接受德国之声访问时称，柯文哲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接受大陆对两岸关系的定位，比如"两岸一家亲"、"两岸不是国与国的关系"，所以双城论坛得以举办。另外，大陆可能想藉此向蔡英文总统释放讯息：如果两岸关系想往前迈进，蔡英文必须在两岸关系的定位问题上作出更明确的交代。自从去年5月20日蔡政府上任以来，因为不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关系陷入低迷。

其实，柯文哲也未曾承认过"九二共识"，只表示"尊重"和"了解"。蔡英文认知有"九二会谈"的历史事实，甚至提出"三新"的新主张："新情势"、"新问卷"、"新模式"，试图打破两岸僵局，建立两岸新的"结构性的合作关系"。但蔡英文的努力不为北京所接受。李正修引述柯文哲的话"一个中国不是问题，世上不会有人觉得有两个中国"称，柯文哲在两岸论述上比蔡英文更符合大陆的条件。而且，双城论坛毕竟只在地方交流的层次，大陆对柯文哲的要求自然比对蔡英文要求低些。

平稳落幕

柯文哲在双城论坛开幕致词时表示，两岸关系是影响台湾人民生活的重要因素，如果以人民福祉为目标，秉持"两岸一家亲"的理念，加强两岸交流合作，建构"两岸命运共同体"，共同追求两岸人民更美好的未来，"现在面临的一些僵局是可以克服的"。上海市长应勇也呼应柯，认为两岸应化解政治歧见，共同促进人民福祉。

亲民进党的"台湾智库"咨询委员董立文对德国之声说，柯文哲此次上海行基本上没有失分，甚至可以算得分。柯文哲一方面证明他有和中共打交道的能力，另一方面又轻巧的避开民进党政府的底线；柯没有在两岸的主权问题上有任何着墨，没有在两岸是否同属一中，一个中国原则或是九二共识议题上表态。董立文称，柯文哲只比以前多引用了一句习近平曾经讲过的话"两岸命运共同体"；虽然这句话有人听了觉得刺耳，但因为话的本身空洞而且抽象，倒是没有引起太多反弹。

算不上突破？

近来，两岸间发生非政府组织工作者李明哲被大陆当局逮捕、台湾无法以观察员身分参加世界卫生大会(WHA)、巴拿马与大陆建交及与台湾断交等事件，使得两岸关系荡到谷底。在此政治气氛下，许多政治人物，特别是绿营人士曾呼吁柯文哲打消参与论坛的念头。结果柯文哲不但参与论坛，还提到"两岸一家亲"等言论。对此，台湾总统府没有评论；仅表示正面看待两岸城市互动；但提醒，当台湾面临外交困境时，类似的交流互动应表达国人的民意。后来柯文哲被问到他的言论是否足以代表台湾民意？柯文哲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解读，"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一家亲总"比一家仇好"。

董立文称，对民进党政府而言，柯文哲此行的主要意义在于：柯可以在没有承认"九二共识"的情况下，创造出第三条路，落实了蔡英文说的"两岸交流应在没有政治前提的情况下进行"。董立文称，柯P（编者注：柯文哲的绰号，P指Professor）上海行无所谓突破僵局；双城论坛年年举办，今年不例外，称不上"突破"。 董立文承认，今年的双城论坛有点小进展，主要是柯市长和张志军见面；但此会面没有替未来的民进党和共产党关系突破，提供任何道路。只证明，双城论坛和民共交流毫无关系。

"务实"转身

之前柯文哲在接受美国双月刊杂志《外交政策》专访时提到"两国一制"，今日却大谈"两岸一家亲"，曾经被视为"墨绿"的柯文哲过道这一步，为什么？柯文哲自己的解释是：追求人民最高福祉才是政府最大的目标。现阶段还是要让人民过更好的生活，有时候讲"务实政治"。媒体问柯文哲谈两岸论述是否超越市长身份？柯文哲说，双城论坛没有涉及政治高层的问题，只就企业、民间、学生、社会的交流，外界不用想太多。

李正修分析，无党籍的柯文哲一来是台湾土生土长的所谓"台湾人"，二来有228事件受难者家属的身份，所以，随便柯文哲说什么，大部分的台湾人都不会质疑他会"卖台"；在此前提下，柯立场上的转变都被合理化为"虚应故事或讲场面话"，柯文哲其实是"爱台"的。李正修还称，柯因为是外科医生出身，比较"务实"，所以在两岸关系出现问题时，柯文哲的确用比较务实的态度来解决问题。当然，这次出访的成功有助于他2018年竞选连任台北市长和2024年竞逐总统大位。

"柯P模式"行不行？

相对于民进党上任后，无任何一位绿营重要人士赴大陆，柯文哲此行显然拔得头筹，双城论坛同时也证明现行两岸交流并非毫无空间。李正修称，如果台湾其他绿营县市首长循"柯P模式"纷纷往大陆跑，自然会对蔡英文造成更大的压力。大陆厚待柯文哲不免给人"联合柯P这个次要敌人，打击蔡英文这个重要敌人"的味道。

"柯P模式"鼓励绿营县市首长多和大陆交流？董立文称，蔡英文本来就鼓励地方县市从事两岸交流，反倒是北京对民进党执政的县市关上大门，所以柯的模式不见得可以复制。

新亮点  柯张会

外界估计，因为柯文哲至今在两岸关系上的表态基本符合大陆期待，因此促成了今日的"柯张闭门会"，意外成为今年双城论坛的新亮点，让"城市交流"格局升格为"两岸关系"的层次；双城论坛的政治意义提高，也是陆方对柯文哲更加礼遇的具体展现。张志军在闭门会议前重申大陆对台一贯方针："我们始终认为两岸一家亲、命运共同体，家和万事兴"，台湾不论哪个政党执政，只要对两岸关系有正确认知，我们都是持积极欢迎的态度。柯文哲相较于之前的大胆敢言，相对保守起来，把焦点放在双城论坛的内容上，上海市政建设进步飞速，并称交流对两边都是好事。有人称他和张志军见面等于放弃主权；有人认为柯受到统战，打脸蔡英文；还有人认为柯文哲违背原意，扬言要到机场接机抗议。

董立文称，两岸关系一年来进展有限，彼此沟通的管道紧闭，北京正需要在两岸关系和对台政策上作出具体的成果，而柯文哲的双城论坛刚好满足了北京的需要；不只是柯文哲趁此证明他有处理两岸问题的能力，提升他在台北的支持度；更多的是北京需要柯文哲。另一方面，而民进党则可称，柯突破了"一个中国原则"的窠臼，突破"九二共识"的魔咒。三方人马各自解读，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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