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中文网)当中国人日益自信时,在西方国家的形象却前所未有的恶劣。最新的民调显示,八成美国人不喜欢中国。糟糕的是,这不是孤立的。
不能排除西方对一个小农大国崛起的不适应,北京政府甚至会夸张地说:敌对势力抹黑中国。但究其实质,这是中国官员自我的心理安慰,也以此来欺骗民众。
大外宣、大外交、大警察
因为,有洞察的人都知道,真正塑造中国形象的,正是中国政府自己,至少包括大外宣、大外交、大警察三大系统。
大是中国人的一个关键词。正是这个大,这个被世界最大山峰隔离的国家,一旦有了几袋钱之后,发现世界都那么小。
有一次经过欧洲某个古城,我听到在餐馆外聊天的中国游客说:这还不如我们一个小县城。
所以,以讲好中国故事为出发点的大外宣,便充满信心地出现了。
“宣传沙皇”李长春
李长春,这位曾在中国北方城市主导改革出名的技术官僚,后来成为中共最有权力的几个男人之一,被称为“宣传沙皇”。
但是离开中国之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孤独、无聊的出访途中,他去看望央视的驻地记者,得到的一个宏大的建议:将宣传机构办到全球。
2009年,大外宣以450亿元人民币的预算响亮登台。笔者之所以当时就断定这是一个烂尾工程,很简单,与网络时代的反灌输背道而弛。
对于华人而言,无论是左还是右,早已沉醉于社交媒体,很少有人,除非是老人还去看中文报刊,甚至传统网站也少涉览。
大外宣在西方办的媒体可以说毫无影响力,即使以“伪装品”的形式夹在有影响力的报刊中,即使请一批白人伪装成当地的记者,结果只能冒用西媒系统原本的数据去欺骗李长春。
有趣的是,这些并无影响力的大外宣成为西方人批评、厌恶的敏感点:对文明世界的侵蚀。
大外宣的垃圾制品
真正对中国形象造成伤害的,还不是大外宣在国外直接制造的垃圾,而是在中国的民粹媒体。这样的媒体不但扭曲西方媒体的内容,更恐怖的是用恶毒的语言对待自由的世界。
民粹媒体并不是中国独有,但是当中国那些纯粹的官宣没办法成为可看的来源时,那么语气夸张、用词诡异的民粹媒体内容,反而被西方记者的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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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世界上最灾难的宣传效应:
一方面,这样的民粹媒体迎合了中国自己人的需要,扭曲了中国人的世界观。不只是民众,中国官员,包括决策者、外交官和军官,受这样的媒体影响非常之大。
另一方面,中国人的恶劣形象,正是通过中国民粹媒体的制造,再通过西方媒体的引用,扩散到全世界。
中国宣传系统的人很得意,以为这就是将中国故事讲到世界。殊不知,在西媒中,这样的民粹信息、观点,正是中国形象的丑陋所在。
西方记者在中国被伤害
糟糕的是,西方的精英,包括民意代表、政治领袖的中国印象,正是来自西方记者的中国报道。
然而,西方记者在中国的困境,一如掉入了一个充满不知风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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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当成“敌对势力”,除了在街上的随机访问,参加外交部荒谬的新闻发布会,访问不到专家学者,更访问不到官员,甚至社会事件的采訪也遭到阻拦。
他们中间有一批专业、优秀的华裔媒体人,不断遭受的是侮辱、刁难,甚至在民粹媒体被公开揭批。
他们被迫离开了中国,到台北、首尔、新加坡,甚至回到美国。
他们在中国留下的印象是被伤害,即使在职业道德驱使下依然持中报道,但是,一个遥远的、充满敌意的中国,在他们的键盘中可以被神化?
习近平曾经在墨西哥说过,中国并不向西方输出革命。这可能是对的,因为也做不到。但是,中国人自己讲自己故事的时候,用几百亿经费的大外宣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如此恶劣、丑陋,成就了一个失败的经典。
至于说,究竟如何才能讲好中国的故事?
很简单,废除大外宣,让西方记者可以在中国正常采訪。
至少,他们的报道更真实、可信,塑造出的中国形象还没有大外宣丑陋。
世界上很多记者被逮捕,遭受酷刑或者被杀害。只因所从事的工作,他们便成为政府、贩毒集团或者“狂热宗教信仰者”打击迫害的目标。在5月3日新闻自由日之际,德国之声回顾了全球为维护新闻自由而遭受杀害和迫害的媒体工作者。
图像来源: Getty Images/AFP/S. Hamed
曾为德国之声撰稿的中国记者高瑜是异议人士、博客作者和人权活动家。她在中国受到巨大压力。高瑜在2014年被逮捕,并于2015年4月以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罪被判处高达七年的有期徒刑。在国际压力下,她获准出狱但在家中被软禁。
图像来源: DW俄罗斯:尼古拉·安德鲁什申科(Nikolai Andruschtschenko)
在圣彼得堡街头,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不明身份者殴打。2017年4月19日,73岁的尼古拉·安德鲁什申科因伤势严重死亡。这位记者经常撰文抨击破坏人权和刑事犯罪行为。在他最后的一篇文章中,他还在揭露总统普京借助犯罪分子和克格勃的扶持上台的丑闻。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dpa/D. Usov 墨西哥:米罗斯拉瓦·布雷西(Miroslava Breach)
2017年3月23日,她在自家门前被杀手枪杀。枪手向其头部连开8枪。布雷西经常报道墨西哥贩毒集团贪污、腐败的罪行。她是今年3月份在墨西哥被杀害的第3名记者。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NurPhoto/C. Tischler
2017年2月25日,女记者希法·加迪在伊拉克北部战争前线死于地雷爆炸。这位伊朗女性任职于埃尔比勒的库尔德新闻电视台,是经常对伊拉克军队与“伊斯兰国”之间的战事进行报道的战地女记者。在摩苏尔地区,已多次发生所谓的“伊斯兰国”恐怖分子绑架,驱逐或者杀害记者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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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济特·罗伊建立了取名“Mukto Mona(自由精神)”的博客群。他自称是“世俗人道主义者”,因此引起孟加拉伊斯兰极端分子的仇恨。罗伊生活在美国。2015年2月他前往达卡参加书展时,宗教狂热分子用刀将他残暴刺死。在孟加拉,经常有持批评性立场的博主被伊斯兰极端分子杀害。
图像来源: Getty Images/AFP/M. U. Zaman 沙特阿拉伯:雷夫·巴达维(Raif Badawi )
这位沙特阿拉伯互联网活动家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和鞭打1000下的酷刑。自2012年以来,雷夫·巴达维便因“侮辱伊斯兰”罪被监禁。在2015年1月,他第一次遭受公开鞭笞。鉴于要求将其释放的全球性运动,当局停止了对他的处罚。他的妻子恩萨夫·海达尔( Ensaf Haidar)和孩子在加拿大获得庇护。
图像来源: Imago/C. Ditsch乌兹别克斯坦:萨里扬·阿布杜拉克曼诺夫(Salijon Abdurakhmanov)
自2008年以来,萨里扬·阿布杜拉克曼诺夫便过着铁窗生活。仅以凭空捏造的证据,他便被判处所谓的窝藏毒品罪。记者无国界组织称当局给批评人士扣上窝藏毒品的帽子是为了封其口。阿布杜拉克曼诺夫的“罪行”是:他为独立的网络媒体、美国之音以及其它媒体撰写抨击贪腐、破坏人权和环境的报道。
土耳其裔德国记者丹尼斯·于杰尔自2017年2月以来被监禁在土耳其的一所监狱。土耳其当局指控这名“世界”报记者进行恐怖主义宣传和煽动,但是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尽管德国爆发大规模抗议活动,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仍宣布永远不会释放于杰尔。自2016年7月土耳其爆发未遂政变以来,已经有140多名媒体工作者被逮捕。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dpa/C.Merey阿塞拜疆:默赫曼·胡赛诺夫(Mehman Huseynov)
他出版了社交网络杂志,鞭挞腐败和侵犯人权的行为。胡赛诺夫是阿塞拜疆最普及的视频博主之一。他发起的“追捕贪官”运动矛头指向阿塞拜疆的高级贪官。他因此多次受到威胁,2017年3月被以诽谤罪判处两年监禁。
图像来源: twitter.com/mehman_huseynov马其顿:托米斯夫·凯萨罗维斯基(Tomislav Kezarovski)
他是东南欧唯一被关押的政治犯:托米斯夫·凯萨罗维斯基令当局不舒服,因为他援引警方内部报告并对另外一名因不明死因的记者展开调查。他在2013年10月的一次令人置疑的庭审中被判处四年半有期徒刑,二审时被判两年监视居住。现在,他正在著书描述他的狱中生活。
图像来源: DW/K. Blazevska
何频曾在中国大陆、香港、台湾、加拿大、美国从事媒体工作。现任明镜集团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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