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中文网)一,香港人都慨叹,多快速的撤回速度啊!如果当日林郑也可以有这份魄力,即日撤回逃犯修例,便没有后来的种种了。
当然,尹锡悦光速撤回,并非他“大发慈悲聆听意见”,而是制度逼使他不能不撤回。韩国法律有规定,国会有权推翻总统的戒严令,这是制度規范逼使总统就范。香港嘛,好像没有这种“立法会议员逼特首撤回”的权利,如果有,便是“顛復政权”了。
二,原来议会被反对派占领,的确可以闹出很大动静。尹锡悦发动快闪戒严,其实是因为国会“朝小野大”,在野党完全占据了过半数议席的能量,左右大局、指点江山,削减预算案、否定总统人事编制、弹劾不信任检察官等等,都是尹锡悦觉得无法动弹、唯有孤注一掷的政治原因。
香港人恍然大悟,为何特区政府要把47人案置诸死地,为何北京如此恐惧戴耀廷的35+计划,原来一旦立法会过了半数由在野党把持,是可以搞出如此大的能量!
看来,还是北京眼光比较独到,知道这种民主选举结果非同小可,早就采取“戒严”手段取消选举、拘捕异见份子,把这种动乱可能消灭于及时。韩国戒严于后,香港戒严于前,你看看成果是否完全不同?专制政权优势,遥遥领先。
三,民主制度未必做到好事,但可以防止做坏事。韩国儿嬉政变发生,不少吃花生看热闹之人都会取笑“这是西方民主的胡闹,票选出来的总统也像个疯子,票选出来的议员也不做正经事,只懂削财政预算”。
对,这些批评都是有道理的,民选出来的政治人物,的确不能保证就会带来好事,不能保证会为市民带来善政;但很重要的一点,民主政体可以阻止坏事发生。
譬如今次的戒严,总统单方面宣布戒严军管,如果按照戒严令的内容,则游行、集会结社、自由媒体出版都会全部受管制,这对人民而言,绝对是坏事。
但为何这次没有发生呢?因为韩国是民主政体,他们在经历了漫长的军管戒严独裁年代后,痛定思痛,1987年修宪,规定戒严期间不得“解散国会”,国会议员也享有不被拘捕的权利,这才能保证国会可以行使推翻总统戒严命令的权利。
而媒体也要有自由报道的权利,实时把戒严的资讯传出,然后公民自行判断利弊好坏,再行使上街游行的权利,及时作出反应,包围国会,抗议戒严。
这些环节都是一个民主政体才能培养出来的制衡要素,于是才能制止坏事发生。你看看1989年的北京天安门学运,李鹏宣布戒严,因为没有一个民主政体,没有制衡机制,于是坏事发生,血流成河。这就是民主和独裁的最大分野。
四,台湾社会要戒之慎之应对异见声音。
尹锡悦把在野反对党形容为“亲朝鲜势力”,因为李在明一直希望和朝鲜保持沟通对话。韩国舆论都认为,尹锡悦不应该把反对自己的声音都视为犯罪份子看待,更遑论要用戒严军管方式应对。
无独有偶,台湾的民进党团在韩国戒严发生之初,也曾在社群平台贴文,提到台湾的国会被“暗黑恶势力侵蚀”,引来民进党是否也挺戒严的质疑。
过去台湾政坛有这种看法,就是认定了国民党和民众党都是共产党的大外宣,也对许多批评执政党的声音都定性为“认知作战”。这种政治上的理解如果拿捏不好、平衡不慎,就可能演变成尹锡悦这种“走火入魔”的思维,会动用战时状态战时手段去处理这些政治上的声音。毕竟台湾也走过白色恐怖的戒严时代,谁也不想“一夜回到解严前”。
五,证明韩国多套影视作品都以光州事件做题材,是很有远见,因为要时刻牢记历史,才不会重覆历史。
曾志豪是香港媒体人,曾任职香港电台,担任时事讽刺节目《头条新闻》主持人。目前旅居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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