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非常非常虚弱”
2014年10月12日德国之声:南希·怀特博尔(Nancy Writebol)女士,您在利比里亚最初感觉不舒服是怎么一种情况?
南希·怀特博尔(Nancy Writebol):最初感觉就像是患了疟疾,发高烧,没有别的症状,我还头疼,不过这也是患疟疾的正常症状。我去检查是否得了疟疾,结果的确是阳性。我就开了药,回家休养,4天之后,我还是没有好转。结果医生说,想给我测试是不是感染了埃博拉。他虽说觉得不像埃博拉,因为没有其他症状,但还是保险起见作了检测,结果是阳性。
您的健康状况相当危急,您大部分时间有清醒意识么?
时有时无。我先生大卫说,有几天时间,我可以起来,和他说几句话,还能吃点东西。不过我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睡了好多觉,好像天气也不好,阴天下雨。我非常虚弱,不能自己起床,需要医生和护士搀扶。我每天都更加虚弱。真是很艰难的一段时期。
您在回到美国接受治疗时,使用了还没有上市的药品ZMapp,您是使用这一药物治疗埃博拉的6位患者之一。您使用这一药品有什么疑虑么?
一开始没有,不过这毕竟是还处于测试阶段的药品,我后来就给布兰特里医生(Kent Brantly,也感染了埃博拉)打了电话,问他会不会同意用这种药。他说他不确定。我说,如果他不用这种药,我也不用。不过后来,我又想,如果我使用了这一药品,并且病情好转,这不是挺好么?如果我使用这种药,但是没好转,也没什么。毕竟,不服药我也有难逃一死的可能。我当时反复想了这几种可能。
今年8月初,您被一架专机接回美国,在亚特兰大Emory医院接受治疗。您对这些还有印象么?
他们把我送上飞机我还记得,还和我先生大卫告了别。我不知道是否还能与他重逢。因为我病情很重,医生甚至不确定,我是否能挺过这段航行过程。我还记得飞机上照顾我的医护人员非常友好,医生对我说,他们会特别精心照顾我。
在飞行过程中,我记得非常口渴,因为我严重脱水。我还记得中途停了一次,护士说,我们到了缅因,离亚特兰大不远了。我在飞机上神智不是很清楚。
不过,后来您开始一点点康复了...
是啊,我记得医生走进来对我说,"南希,您战胜了病魔!"他说,部分化验结果显示,我体内已经没有埃博拉病毒了。我当时只说了句:"感谢上帝!"这真是令人激动的时刻,我还记得我很期待见见我刚出生的孙儿。我知道,我活过来了,我能见到大卫和我们的孩子们了。这样的经历能改变一个人看人和事的角度。我现在充满感激之情。我知道,药品起了重要作用,比如ZMapp,同时还有医护人员的照料,还有我得到的输血...上帝使用了所有这些力量救了我一命,我感激不尽!
您出院后回到日常生活,有人害怕被您传染么?
有些人见到我,认出我,把手举得高高,不愿意让我靠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时,我很吃惊。再遇到这种情况时,我想到了利比里亚的兄弟姐妹们,他们经常遇到这样的待遇。特别是医护人员,他们的家人都说,让他们不要回家来。还有非洲的那些墓地下葬的工人,他们的家人也因为怕被传染,不愿意他们回家。
您感染过埃博拉,可以说对这一病毒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您会回到利比里亚从事援助工作么?
如果我可以的话,会的。不过医生还是叮嘱,如果我去利比里亚参与埃博拉救助,还是要穿戴防护服,因为免疫期有多久还说不好。我觉得,回到利比里亚去有很重要的意义。同时引起公众媒体的关注也很重要,让人们知道,西非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灾难。也由此促进预防疫苗和治疗药品的研发生产,如果埃博拉再度席卷,非洲可以获得帮助。
南希·怀特博尔(Nancy Writebol)现年59岁,来自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是护士,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Monrovia)为教会福利组织Serving in Mission工作。感染埃博拉后,怀特博尔被送回美国接受治疗,治疗过程中使用了还没有完全通过测试的药品ZM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