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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晴谈中国军队国家化之争

2009年5月18日

5月18日,中国《解放军报》头版头条刊登文章,题为"军委:进一步加强军队高中级干部作风建设",其中用较大篇幅要求加强军队党组织能力建设,加强高中级干部党性修养,尤其在目前"意识形态领域斗争更加尖锐复杂"的情况下。而就在不久前的5月7日,《解放军报》发表题为"为什么要坚决抵制军队国家化"的长篇论述文章。中国自由知识分子戴晴认为,这两篇文章的发表与六四前的敏感时期有关。德国之声记者就此采访了戴晴。

日益壮大的中国军队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dpa

德国之声:《解放军报》最近发表了这两篇文章,那么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又出现了呼吁"军队国家化"的声音呢?


戴晴:我觉得比较明显的一个就是《零八宪章》,里面说得很清楚。再有一个就是快到六四二十周年了,大家都在强烈的反对出动野战军来镇压民众运动。野战军出动来镇压民众运动这个大家都知道,当时的决策者是邓小平。邓小平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政府职务了,他唯一的职务是中共中央的军委主席,也就是说党主席来指挥国家的军队。我觉得可能是这两个原因使得他们就说,"你们越说,那我们就越要坚持",就这个劲头。



德国之声:您刚才所说的六四二十周年之际,大家强烈反对派出军队进行镇压,发表这种意见的都有哪些人呢?


戴晴:这个在公开发行的报纸杂志、广播电视上当然全都没有,主要是在网上传播。大家就是在网上传播文章,文章的作者有国内的,有国外的,用中文写作的。



德国之声:在中共内部和军队的内部有没有支持军队国家化的声音呢?


戴晴:绝对没有,我本人没有听到过、看到过任何一篇体制内的、甚至于军队内的人这么说。反倒是如果你比较熟悉中国的近代史或者现代史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他们今天这样写,我真是觉得又荒谬,又悲哀,就是大倒退。因为革命、也就是武装造反起家的孙中山都说得非常清楚,特别的时期才是要军政,军政接着就要训政,训政完了之后就是宪政了。他的衣钵的传承者蒋中正一直是军政,当然他依靠军政拿下了全国,成立了中央政府。到了全国抗战以后,他就一定要把军政转成训政。当时把训政转成宪政,所谓的宪政就是军队国家化。这个呼声已经非常强烈了。到了1947年开立宪国大的时候,这个呼声简直就是全民的声音。到了台湾,到了蒋经国以他专治者的威权来开放了党禁和报禁之后,接着他的继任者李登辉,在李登辉的手里使台湾实现了军队国家化。我觉得这个历史大家都非常清楚。到了今天,本来我们都总觉得,尽管大陆的问题当然复杂一点,困难一点,但这条路,也就是建设现代国家的这条路是一定要走下去的。怎么到了今天反而唱起这个调子来了?给人的感觉就是既荒谬,又觉得非常悲哀。



德国之声:网上支持军队国家化的人,有没有提出在中国现行体制之下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的具体建议呢?


戴晴:那就是要立法,当然要立法。立法之前,你之所以能够立法,而且全民能够形成一个共识,我们还是特别希望能够先出台新闻法,出台出版法,然后你再出台所谓的独立基金会法。这样大家有了声音之后,民间也成熟了,然后比如说我们又有一个好的领导人,比如说蒋经国,或者甚者于那么糟糕的李登辉,在这种领导人手下实现军队国家化。否则,我就要反问一下《解放军报》这篇文章的作者,你说军队属于党,那么你就让这些党员,这八千万党员来养军队呀?这就回到了中国古代的私兵制的制度,那谁有军队谁就养着呀,你干吗要让全国人民来养你这个军队。现在中国军队的开销多大呀,你共产党养得起吗?



德国之声:您也讲到,民间在军队国家化上有不同的声音,您认为民间还能做出哪些努力?


戴晴:我们只能说,民间在用非常温和、而且软弱的声音呼吁。民间就是想告诉共产党,连孙中山、蒋介石他们都在这样做,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向国家现代化发展也都要这样做。民间做的事情只不过就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然后希望执政的共产党努力去做好,但是现在没有人管的了共产党,共产党他有权、有军队、有警察,我们只能发出一点声音,这个声音在国内还不让你发。

作者:苗子

责编:达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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